这种让人窒息的霸道专制管理,让陆泽很厌恶学习。
搞对抗,就成了他唯一的发泄方式。
偷偷翘课,去街机厅打游戏,上课看小说,考试故意考砸,这些事他可没少做。
这种对抗方式,让他觉得非常过瘾。
而且父母居然毫无察觉,陆泽为此还洋洋得意。
回想着过去种种,他终于接受自己已经重生回来的事实。
忽然间,他又感到一阵眩晕。
他一下退坐在马桶上,用力抱着脑袋好让自己稳住,不至于倒下去。
他猛然发现,两世的记忆都同时能感知到。
尤其是两辈子都活过的这前十七个年头,前后两种复刻般的记忆,居然好像要融合在一起似的。
甚至,还包含着附着在记忆上的不同心理。
陆泽不知道,自己的脑子这时处于什么样的状态,难道是在进行着某种量子变化?
貌似等了有十来分钟,陆泽终于缓了过来。
大脑也不再眩晕,这种记忆融合状态好似结束了。
这具身体的记忆,就好像已经被上辈子的记忆完全覆盖掉。
脑袋里,凭空多出近二十年的未来记忆。
虽然这些记忆,大部分也是模糊的。
最怪的是,他的心理状态,也很捉摸不定。
一会儿感觉是奔四的大叔心态,一会儿又感觉是17岁雨季的少年心态。
陆泽很无语,这算这么回事儿?
心理状态难道不能强行融合?
跟这玩量子纠缠?
薛定谔的心?
陆泽想不明白,也只能暂时抛到脑后。
他还不清楚,自己究竟重生到了哪一年。
看现在的天气,正值盛夏。
现在是高一暑假,还是高二暑假?
还是出去找陆飞小胖子,一问便知。
陆泽走出洗手间,回到客厅,就看到堂弟陆飞正沉浸在《足球小将》的剧情中。
完全忽略了他这个堂哥的存在。
“小飞,现在是哪年啊?”陆泽问道。
陆飞小胖子这会儿看入了迷,丝毫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陆泽直接上手,捏住了他胖乎乎的小脸,把他的头扭过来看着自己。
“今天是哪年?几月几号?快说。”
“三哥,你傻了?今天几号都不知道?”
陆飞一把拨开了陆泽的魔爪,很不耐烦回道。
正看到精彩时刻,堂哥居然打断他,还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陆泽催道:“我这是考考你,别废话,快回答。”
陆飞很迷惑,堂哥今天脑子不太正常?
昨天和自己一起看动画片还好好的,今天居然连几号都不知道。
见陆泽严表情严肃,他连忙回道:“今天是1998年7月10号,这还用考啊?”
陆泽听完,什么也没说,陷入了深思。
1998年,那就是高二暑假。
就在今年,陆家发生了重大变故。
由于计划经济时代的历史遗留问题,大多数国企都没能跟上改革开放的步伐。
在市场经济的竞争下,经营大多出现了问题。
即使原来效益不错的国营单位,也陷入了破产、重组、倒闭的危机。
很多国营单位,此时甚至工资都发不出,靠着国家补贴苟延残喘。
90年代初,少部分国企进行试点改制,下岗那会儿就已经开始。
到今年,大部分国营单位的员工,都陷入了下岗的恐慌之中。
其实两三年前,新闻就开始报道,沿海及内地一些省会城市的职工,纷纷下了岗。
陆泽家就在江右省省会豫章市下辖的钟陵县。
大家也清楚,就算身处内地小县城,自己那不景气的单位,也总有面临改制的那一天。
用新闻联播里的话说,这叫“顺应时代发展”。
可人总有侥幸心理,总认为那一天会晚点到来。
就算是开始安排下岗,也许不会轮到自己。
留守员工的名单上,说不定就有自己的名字。
1998年,陆泽家所在的县城,所有国有企业,也全面开始改制。
就在这个高二暑假,陆家迎来了双职工下岗,收入全无的危机。
也正是这个危机,改变了陆家,也改变了陆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