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街边的摊子上。</P>

摊贩将数好的馄饨下入滚开的沸水里。</P>

混沌在锅里上下起伏。</P>

几名穿着短打，早起出门寻活计的脚夫，围在桌旁，趁着等馄饨的时间，议论了开来。</P>

“哎，你们听说那事了么？”一个精壮黝实的中年汉子问道。</P>

“何事？”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不明所以。</P>

年轻人对面的人道：“还能是何事，真假柱国侯那事呗。”</P>

“现在都在传，现在的柱国侯是冒充的。”</P>

“听说真柱国侯早年受伤落入河中。”</P>

“被一农女所救，这些年都和农女生活在一个偏僻的村子里。”</P>

“前阵子，才无意间被人认出带了回来。”</P>

前面的中年汉子接茬道：“那真柱国侯，一到京里就丢掉了性命。”</P>

“而且我听说，当年真柱国侯之所以受伤掉入河中。”</P>

“便是如今的柱国侯所为。”</P>

他像看穿了一切似的说道：“这要说里面没鬼，我是万万不信的。”</P>

刚才说话的人又道：“嗐，这种高门大户不都这样。”</P>

“里面大有名堂呢！”</P>

年轻小伙子听到这里，忍不住义愤填膺道：“现在的柱国侯简直太可恨了。”</P>

“不仅害人性命，还冒名顶替。”</P>

“陛下定要治他罪才是。”</P>

“最好是将他下大狱，关进牢房，推出午门斩首。”</P>

中年汉子给了他一个脑瓜崩，“瓜娃子，你懂什么！”</P>

年轻小伙哎呦了一声，抱住头。</P>

不服气道：“我怎么不懂了！”</P>

“他做坏事，是坏人，当然要惩治他。”</P>

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总是认死理，是非黑白，界限分明。</P>

中年汉子摇头笑了笑。</P>

年轻小伙对面之人，同样上了年纪。</P>

甚至比中年汉子看上去年纪还要大些。</P>

他道：“依我看呀，不管是真柱国侯爷也好。”</P>

“还是假柱国侯也好。”</P>

“只要守住北境，免了我们百姓受战乱之苦。”</P>

“那就都是好的。”</P>

年轻小伙一愣，“可是……”</P>

“可是什么可是！”中年人又给了他一个脑瓜崩。</P>

“没有现在的柱国侯，北境百姓得多遭多少罪。”</P>

“更何况……”</P>

中年汉子与另一人相视一眼。</P>

更何况真柱国侯，落入河中既然未死，为何不回来？</P>

还有那农女，又是怎么一回事？</P>

真柱国侯到底如何，没人知道。</P>

可现在的柱国侯如何，他们有目共睹。</P>

赤胆忠心，那是真正的英雄。</P>

中年汉子将其中道理，一一掰扯给年轻小伙听。</P>

年轻小伙听的垂下头，若有所思。</P>

外头传言喧嚣。</P>

柱国侯府身为谣言中心，倒是老神自在。</P>

直接闭门谢客。</P>

此刻，谢流云低着头坐在椅子上。</P>

连平日里，总是精精神神的大胡子，也显出一股颓丧。</P>

沈梨提着一小桶米饭进屋，“听母亲说，父亲尚未用饭？”</P>

谢流云本来脚放在地上，听见沈梨的声音。</P>

他提起脚蜷缩在椅子上，默默转向一边。</P>

带着浓重的鼻音，“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