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比目鱼·与君同(2 / 2)

渡生 乐己 2240 字 7个月前

入海,是国师给他指的路,国师说他不会死,所以他才敢拉着她一起跳。当时的他站在海边,他忽而想知道,若是两个极不相关的人去那深水里走一遭,会经历些什么,又会收获些什么,反正不会死,试试呗。思想准备做了好几日,终于在那天,他下定了决心,抱着她闷头跳了下去。</P>

“姑娘是如何猜到?”</P>

“这还用猜吗?百花国与君主相近的人物就那么几个,你与你国君主交好,他能舍得看你去送死?必然有高人为你指路,你才敢这么决然。公子从不相信什么天女传闻,公子只是相信你国国师罢了。”</P>

“是,姑娘言之有理。”</P>

“所以,公子愿意留在这儿,不知那位国师可有在背后指点些什么?”白若鱼笑道,“公子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像公子这般的人物,从不近女色,因何会对小女子产生兴趣?或有喜欢,但漫浪终究不是公子家乡,你国君主也不会同意放任你一直在这里。所以,背后必然也有那位国师出力。”</P>

百姓们皆在海边围祭,形成了一堵人墙,遮住了最近的那条海岸线。南冶寂只能透过人群上空去望那片幽蓝的海。</P>

许久,他才出声,“国师说我会有一段缘分。”他望向她,“思来想去,当是眼前人。”</P>

白若鱼淡淡微笑道:“国师可有说,这缘分是孽缘还要良缘?”</P>

见眼前人摇了摇头,她继续道:“没关系,良缘孽缘都是缘,只要知道是缘,便知它还是有结下去的希望,既如此,珍惜眼前便是。”</P>

南冶寂看她的目光里多了些不可思议。</P>

“现在,我想回答公子的问题了,关于‘字面意思’。”她羞涩地撇开了嘴角,“小女子现在对这婚约很有所谓,因为公子的心意明白了,便再无法无视。公子曾问我,是否对故人心存不忍。”</P>

她顿了顿“是,我的回答是当然。”</P>

白若鱼捕捉到了少年脸上的失落,安抚道:“我的确是这般,可放眼望尽天下有心之人,谁能做到对故人绝情的呢?难道南公子能吗?但是若鱼心中的不忍和不舍,皆因着往日结识的情分,而非心中对旧情海残存幻想。公子,能明白吗?”</P>

南冶寂的眉头舒展开来,“那对婚约的‘有所谓’呢?”</P>

“那自然——是小女子愿意敞开心扉,接受公子的一片真心呀。虽然我暂时做不到以全然的真心换公子的真心,可公子既说这是缘分,小女子定全力去做。”</P>

少年的脸瞬然从失落变为欣喜,“你说的是真的?”</P>

“公子觉得我会说假话?”</P>

“不!不是!”</P>

白若鱼发现南冶寂竟变得呆愣起来,他一直行事有度,一时憨傻,倒有意思。</P>

“公子既将一颗真心赋予了我,我自然不能有负公子。”她取出腰间的荷包,是被她修补过的比目鱼,她摸着鱼脸上的疤痕道,“我曾真心错付,如今这满是伤痕的荷包,公子可愿意接纳?”</P>

南冶寂一脸欣然,捧起她拿着荷包的手,“你放心,我定会好好珍藏,绝不会让它再有更多的疤痕。”</P>

他接过荷包,闻了闻,是一股海棠香</P>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香。”</P>

“公子送的,我当然喜欢。”</P>

南冶寂不知该说些什么,脸上只剩笑容了。</P>

“我……我可以叫你小鱼儿吗?”</P>

“公子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P>

“你也别叫我公子了,叫我……叫我……”</P>

“寂郎?”</P>

一时入耳,南冶寂有些不适应。</P>

白若鱼瞧着他有些好笑,此刻该害羞的应当是自己才对吧!</P>

“寂郎这个称呼,太过亲昵,你我还未成婚,还是叫你阿寂吧,公子觉得如何?”</P>

“随你,都随你,你怎么顺口怎么来……”</P>

白若鱼憋不住笑出声来,远处人群的声音更杂乱了些。</P>

“快开始了,我们过去吧,去晚了可占不到好位置了。”白若鱼牵起少年的手,朝那堵人墙走了过去。</P>

她捧起一捧花瓣,递给南冶寂,接着自己又捧起一捧,“天女在上,今日,小女子与……与寂郎在此明情,无论二人之路尽头如何,小女子都愿义无反顾地走下去,请天女保佑我们,为我们指明方向。”</P>

“天女在上,唯愿我和小鱼儿,相伴此生,直到死去。”</P>

白若鱼看向少年时,他正对着她笑,于是她也笑着,二人一同伸出手向空中抛去,五颜六色的花瓣慢慢从蓝幕前降落,覆在了海面上,一层浪花拍岸而起,刹那间便将那些花瓣卷入怀中,一起溯流向远处了。</P>

婚礼并未邀请山家,是以当山桡出现在白府门前时,白沙疑惑而惊异。</P>

“怎么了,白老哥,这是不欢迎我啊?”</P>

“怎么会呢,山大人能来捧场,我自然是欢迎的。”</P>

“那等会儿,哥哥可要陪我多喝几杯 我有许多话,想要与你说呢。”</P>

“好,一定一定!”</P>

白沙招呼完客人,就坐到了山桡身边。平日里两位大人不对付,满朝皆知,如今山大人竟来参加白大人千金婚宴,二人还同坐一处,不免让众人怀疑之前所传二人不和,是谣言。</P>

不过终归是别家的事,他们也懒得管,举着酒杯互相敬起来。</P>

“没想到山大人能不计前嫌来,来参加小女婚宴,白某真是不胜感激。山大人,你方才说有话要同我讲,不知是什么话啊?”</P>

山桡叹了口气,“白老哥啊,你我斗了一辈子,想来是我小人气量,老天才降了报应至我山家,让我山家新媳未嫁而去。这些日子以来呢,我也是想通了,你啊,是个好人,才干不出背后戳人的那种阴险小事呢,是我一直对你有所误会,你别往心里去。”</P>

“山大人,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呀,可从没想过跟你斗,你家的事,我都知道,别难过了,想想你有三个儿子,个个出色得很哪,我还羡慕你呢!至于新妇,哎,也是可叹,林老弟就这一个女儿,前几日给他送了请柬去,才知他已病了许久了,若非是这桩婚事是国主钦定,我还想拖上几年。一来,好友家中刚逢白事,也不好过于张扬的,二来,我也想把女儿在身边多留些日子。可咱们国主,你也知道啊,不论你家我家,几个孩子是越早成婚,他才越能放心啊。”</P>

“是啊,若是……我们未拜官的那时候,若是那时,就让若儿和苏儿成了婚……”</P>

“老弟啊,这些就不说了,这婚宴上还有不少眼线。”</P>

“是,老哥说得对,今日我来啊,就是讨杯喜酒喝喝,顺便了却这么多年来咱们心中之事,也算沾沾喜气。承蒙老哥不嫌弃,这杯,我敬你。”</P>

“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