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弦歌这一夜睡得很香,苍蓝就躺在自己的身边,两个人和衣而睡,却是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苍蓝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味让季弦歌睡得很香,一夜无梦。
却是到了清晨的时候,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面一个高出自己许多的大男孩向自己伸出手,梦里面那个男孩为自己吹笛子,曲子轻快飘渺,可是渐渐地曲子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
季弦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身边的苍蓝已经不见了,季弦歌起身走到桌子旁,看到苍蓝温柔的字迹:“孟千凉。”
季弦歌苦笑了一下,还说要和自己公平竞争?哎,对手有病在身,真是让人为难呢,这是不是对自己也不公平呢,唉,算了这是上本来就没有公平一说……
笛声高高低低的,突然飘渺的笛声急转直下的调子,也让季弦歌的心一沉,季弦歌跑到门口打开门,一阵子大风吹过来,季弦歌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头,待风停下来才拿开。
天阴沉的可怕,一点也不像是清晨的天气,天暗黄暗黄的让人觉得有一点的恐怖!
季弦歌看见院子的中央一个男子的背影,仅仅的一个背影,但是那黑的不真实的长发在空中乱舞莫名的让季弦歌的心中一阵抽痛!
同样的院子里,阳光明媚季弦歌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挽着一个大男孩的手臂甜甜的叫着孟哥哥,孟哥哥。
“孟哥哥……”季弦歌就这么叫了出来,笛声戛然而止,风中院子中央的男子转过身子来,孟梓祤的眼神悠远,璞玉般的面容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孟梓祤将玉笛别在身旁声音像是这风一般马上就要飘走的样子。
“你醒了……千凉有些不舒服,苍蓝过去了……”
“恩……”季弦歌浅笑着点点头,又是一阵大风吹过,将季弦歌的发丝吹乱遮住了季弦歌的半个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季弦歌觉得自己从孟梓祤的眼中看到了忧伤。
这时天空中有丝丝的闪光,然后一声巨响闪光变成了闪电,雷声阵阵。
季弦歌却是鬼使神差般的迈着步子向着孟梓祤走去,天空中又是一阵响雷,最近到了夏季的中旬,要么就是无边无际的炎热要么就是暴雨连天。
天空中开始一滴滴的滴下雨滴,孟梓祤以迅速之势一把拉过季弦歌进了屋子,这才没有将两个人淋湿,随后豪无意外的倾盆大雨在屋子外面哗哗的作响。
季弦歌抖抖头发上的雨滴才发现孟梓祤也有一点被淋湿了便是拿了干净的帕子递给孟梓祤。
“孟哥哥……”季弦歌坐在桌子旁边一手拄着脑袋一手喊道。
孟梓祤轻轻的擦着发丝看着季弦歌嘴角的似笑非笑一如既往,好像是知道季弦歌心中的一切疑问但是就是不开口先说。
“孟哥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两个之间是有婚约的对吗?”季弦歌浅笑道。
孟梓祤点点头。
“孟氏的主事之位一直空缺着,孟哥哥为什么不能继承?我想不出来这孟家除了你谁还有资格继承着主事之位……”
“我的确是要继承孟家主事之位的,不过现在条件还不成熟……”
“什么条件,不会和神医谷一样要和我成亲才可以吧?”季弦歌本来想要到点茶水和确实发现茶壶里已经空空如也不禁有点渴叹了口气。
“倒不是一定说是和你成亲,只是孟氏的主事一向都是要成了家之后才可以继承主事之位的……”孟梓祤淡淡的说道声音悠远飘渺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季弦歌看不出来孟梓祤的情绪,也不知道孟梓祤对这件婚事是什么看法,索性孟梓祤对这件婚事也没有表示出来对大的兴趣,季弦歌也算是稍微有一点点放心下来。
“不过,孟哥哥,孟族长说这门亲事是我娘生前定下来,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见过我娘……”季弦歌蹙眉扶扶头又道,“看孟族长的样子我好像是见过他们的,该死,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想到这季弦歌的头有点微微地发痛不禁晃了晃头。
“不要想了……”孟梓祤抓住季弦歌扶住脑袋的头淡淡的说道,“既然想要忘记,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孟哥哥,你知道孟家和季家结婚的目的是什么吗?”季弦歌感受到孟梓祤手上传来的温度竟是头疼缓解了一些的样子。
“难道你没有猜到吗?”
“果然是《碧瑶山水图》吗?”季弦歌无奈的叹口气,“秦梦雪说的对,我果然是握住了一个危险的东西在手中……”
“不错,你握住了一块肥肉,并且这块肥肉很有可能已经暴漏在光天化日之下!”孟梓祤似笑非笑的说道。
“孟哥哥,我记得你说过孟氏是在辅佐燕寒秋的吧?”
孟梓祤点点头,道:“燕寒秋是个好皇帝,大燕国在他的手里会越来越好,所以对于燕寒秋孟氏会全力辅佐的!”
“哦?”季弦歌挑眉,看了一眼窗外窗外的雨哗啦哗啦的越来越大,她道,“当年先帝是因为想要找到大月氏而劳民伤财的,大月氏是什么孟哥哥你应该是很清楚的……”
“大月氏的圣姑据说是可以看透前世未来的,是上古一直遗存下来的一个部族……”
“先帝之所以想要找到大月氏无非是想要知道大燕国的气数,再说的坦白一点,想要知道自己在那个位置上还能坐多久,或者想要找到一个方法可以做的更久,不过之手段用的有些极端,你们孟家才觉得这样的人不适合治理大燕国!”
“还有其他的原因……那时边地不太平,大陈国一直对大燕国虎视眈眈,整个久翰大陆上唯一能与大陈国相抗衡的国家也就大燕国有一点点势力,大陈国自然是不会允许大燕国壮大的,但是先帝放着边疆的动乱和百姓的疾苦于不顾,一意孤行要寻找大月氏必会导致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季弦歌看着孟梓祤淡淡的眼神,但是眼中那缕缥缈的风却好像是有了一点点的方向让人有一种可以抓住的错觉。
这样的孟梓祤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魅力,若是说大月氏是上古部族有洞察天机的能力,那这孟梓祤倒是和大月氏有的一拼!
季弦歌没有真正的接触过大月氏,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番的洞察天机的的神奇,但是孟梓祤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能力已经叫季弦歌汗颜了。
想到燕寒秋一次次在和这样的人讨论商量大事不禁觉得燕寒秋手上的筹码无形之中又多了一个。
孟氏一族肯辅佐燕寒秋不得不证明燕寒秋是有本事,要知道若是孟氏一族认为皇帝不是可以辅佐的明君,就连百姓饿殍遍野也是绝对不会伸出援手的。
“对你们孟家来说皇帝果真比这天下百姓重要吗?我可记得你口口声声都是为了百姓着想呢~”
“没有一个好皇帝,即使再为百姓找想都是徒劳的!”孟梓祤淡淡的说道,但是却是掩不住的无奈,是呀,没有一个好皇帝任何想法都是徒劳的。
明明看透一切,明明知道一切,这种无力的感觉是不是很累呢?
比起自己,孟家身上肩负的使命好像挺起来更伟大呢!
“你们不过是要一个明君,为什么一定是燕寒秋呢?是,他的确没有为了要找大月氏而滥杀无辜,但是你怎么知道他就没有暗中寻找大月氏呢?”季弦歌当然不知道燕寒秋有没有暗中寻找大月氏,但是想也知道燕寒秋若是知道有大月氏的存正,必然是会找出来的,哪个君王不想要知道他所统治的王朝会不会永远昌盛呢?
季弦歌现在要做的便是让孟氏一族的人对燕寒秋有所怀疑,最起码不要百分之百的相信,燕寒秋的筹码太多的话,他与自己那丞相爹爹的较量时间就会变短,那自己的时候就会不够。
“你的意思是孟氏这次选错人了?”孟梓祤淡淡的说道似笑非笑的看着季弦歌,明明是一句问句却是叫孟梓祤说出了陈述句的语气。
季弦歌不知道孟梓祤有没有猜中她心中打量的事情,但是不管这是不是她的打量她说的考量总就是没有错的。
“燕寒秋虽然没有明着找大月氏,可是他对《碧瑶山水图》很感兴趣呢!”季弦歌浅笑道,“我不知道你们孟家找《碧瑶山水图》是不是要将图进献给皇上,若是要的话那自是皆大欢喜的,若是不要的话那么你们会怎么样呢?和你们要辅佐的人去抢东西吗?”
季弦歌说的是明明白白的问题,燕寒秋的确表示出对《碧瑶山水图》的无限兴趣,可是现在看来只要《碧瑶山水图》中的秘密一日未解开爷爷也是不会放手的!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人舍生忘死寻找的一幅图,如果到头来是一场空怎么办……”季弦歌脸上有着恶作剧似的笑容。
“要是当真如此便是好了,这世上终究是少了一些是非!”
窗外一声惊雷,天暗的有一点点发黄,季弦歌推开窗子雨和风打进了房间落在了地面上。
“既然你们孟氏一族只是看人的话,有没有想过换一个人辅佐……”季弦歌的声音有点轻混合在雨中有点听不清楚的感觉。
“孟氏一族只要认定一个人那么直到那个人死都不会叛离……”
“那这样好了……”季弦歌背对着孟梓祤将手伸出窗外去接雨滴,声音带着一丝调皮,“我杀了燕寒秋,然后坐上哪个位置你们孟氏来辅佐我好了……”
身后是半响的沉默,季弦歌转过身子看这个冲着自己似笑非笑的男子,总觉得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我觉得你会怕麻烦……”孟梓祤淡淡的说道。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很麻烦……”
“我是说你会觉得坐上哪个位置后,要做很麻烦的事情,你不想的吧……”
季弦歌隐住心中的那一抹惊异脸上还是挂着浅浅的笑容道:“你可知道燕寒秋要铸新币了?”
“恩,这件事情时机刚刚好,不过新币铸造必然会引起大批的假币流通!”
“这点你不用担心,清画的雕刻没有谁能轻易模仿的来的……”季弦歌满是自信突然想到燕寒秋那一幅幅仿画又笑着说道,“或许有一个冰块可以,哈哈~”
想到这里季弦歌突然说道:“我该回宫了呢,不然我的夫君该担心我了呢……”
孟梓祤看看窗外的大雨道:“雨停了再回去吧……”
“孟梓祤……”季弦歌突然学着秦梦雪扬起一抹狐狸般的笑容,“你说这燕寒秋知不知道孟府与季府的婚约之事呢?”
“这件事情关系到两家的交换物,我想皇上必然是不知道的……”孟梓祤淡淡的说道。
“那你说我要是说他的皇后曾经和你有婚约会怎么样?我是季府的人,要是曾经和孟府有过婚约又嫁进了皇宫,你说按照燕寒秋那个所谓的性格,对你们所谓辅佐君主还会相信吗?”季弦歌一手接着外面的雨滴浅笑道,“又或者,他本来也没有多相信,这么一闹更是不会相信了……”
“不论他想不相信他都是要靠孟家的……”孟梓祤淡淡的说道。
“是呀,不过谁知到会不会暗中动什么手脚呢~”季弦歌将满是雨水的手指放到嘴边舔了一下,有一点点咸咸的味道,“明里妥协暗中较量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孟梓祤寻思笑非笑的看着季弦歌道:“你不会说的……”
“我不会说他也会知道,我何必自找麻烦……”季弦歌浅笑,看着孟梓祤。
婚约……
好像一直都在想着这个婚约带来的利害关系,突然看到这个男子的笑容和璞玉一半天然纯净的脸庞,突然想到自己适合面前这个男子有婚约的啊!
“孟哥哥,我们两个人的婚约你是不是你一直都知道……”季弦歌问道。
孟梓祤点点头。
“可是如今我嫁进了皇宫,这份婚约应该是不作数了的吧……”季弦歌看着孟梓祤的表情试探的问道。
“做不做数要看爷爷他们怎么做决定了……”孟梓祤淡淡的开口仿佛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季弦歌顿时有股闷气积在了心中,她猛地转过身子将手中盛慢的雨水一把泼在了孟梓祤的脸上,当水珠顺着孟梓祤的发丝一滴一滴的落下来的时候,季弦歌有一点点的愣住,随即看着孟梓祤……
即使如此狼狈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仅将将手帕递给孟梓祤,浅笑道:“我是故意的!”
孟梓祤没有说什么只是慢慢擦拭着着自己的头发。
“你就任孟族长他们摆布?”季弦歌看着这样的孟梓祤突然来了气,明明与世无争的样子,明明对什么都不予不求,为什么却总是对自己做的事情颇有微词的?!
“你不会……”孟梓祤淡淡的说道。
“自是不会的……”季弦歌浅笑道。
“那就行了……”孟梓祤也走道窗前那样不在意仿若一切都已经看透!
那就行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也对,只要自己不会任人摆布,那么其他人必然也会随之改变,这婚约,若是自己打定主意不守约,那么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能毁掉!
“其实若不是我已经嫁进了皇宫,我还是很想要嫁给你的……”季弦歌缠绕着胸前的头发委屈的说道。
“恩,我知道……”孟子雨看着窗外这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雨已经慢慢变小。
“你又知道?”季弦歌笑了起来,又走到了窗前。
“你对聘礼和嫁妆都很感兴趣……”孟梓祤将手伸出了窗外半响又伸了回来道,“雨停了……”
“呵呵~”季弦歌也将手伸出窗外笑了起来,“不过,即使没有婚约我也想要到得到聘礼和嫁妆呢!”
“我知道……”孟梓祤发丝上的水迹还残留着,让季弦歌有点微微的心疼。
“送你回皇宫吧……”孟梓祤淡淡的说道。
“我想见千凉一面……”季弦歌突然说道。
“千凉的病请时好时坏,现在也不知道是昏迷还是去清醒,先送你回宫吧,皇上要着急了……”孟梓祤道。
“也好,改日有空我再来看千凉……”
“那你先准备一下把我在外面等你,送你回去……”
“好……”刚转身季弦歌又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来说,“孟哥哥,你可记得那日你施粥时我对你说过的话?”
“……”
“施粥并不是解决根本为题的方法……”季弦歌浅笑道,“你可以管他们一时,可是,你管得了他们一辈子吗?”
“你的意思是……”
“你愿不愿意让这些没有饭吃的百姓自力更生?”
“谈何容易……”
“只要孟哥哥愿意帮忙,也不会太难……”
“何意?你愿意帮他们?”
“谈不上帮,我又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那些人那么感激你,若是到时候,孟哥哥从中牵线,我相信一定容易得多……”季弦歌道,“时机到了,我自会来找孟哥哥帮忙的,孟哥哥可以考虑一下,是让他们靠着你的施舍过一生,还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往前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孟梓祤似笑非笑的看着季弦歌,璞玉般的脸上有一抹不明意味的表情。
“那我先去收拾一下……”
孟梓祤招了几个婢女来,季弦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月琴不在还真是不方便,衣服和发式都要自己费心思,想到这里季弦歌不仅蹙眉,这月琴消失好一段日子了,阿年的事情也没有消息,看来这个秦府还是要在亲自去一趟,这次断断不能被别的事情干扰了去!
季弦歌推开门便是看到院子中央的孟梓祤,这会天已经没有雨了,也慢慢的亮了起来,要不是孟梓祤那一身藏青色的衣衫让孟梓祤在整个院落中格外的明显,季弦歌真的会怀疑他会与方才那场雨一般就这么霎然离去。
季弦歌突然想要抓住孟梓祤,他就像是一根看不见线的风筝,随时随地都不知道要飘到哪里去。
这么想着,季弦歌便是快步上前一手挽住了孟梓祤,浅笑盈盈:“走吧,孟哥哥……”
孟梓祤似笑非笑的点点头。
两人才走到前院不久便是有一个侍从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见到孟梓祤连忙行礼,看样子很是紧急都忘记了向季弦歌行礼。
“怎么了,如此慌张?”孟梓祤淡淡的问道。
“孟族长,请主子过去。”是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