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当时说的那番话,欧阳憍此刻还记在心里,会记一辈子。
“老伯,他抢你家鸡,又打伤了你,这是强盗行为。”
“若他不是一个士兵,你原谅他了,此事便也就揭过了。”
“可他是一个士兵,此行,无疑是在挑战柳州大军的军纪。”
“入明州前,我曾三令五申,有功必赏,有过必究,功过不相抵。”
“军队从百姓中来,也要到百姓中去。”
“我柳州大军入明州,不是为了做强盗,而是让这里的百姓人人能吃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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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 ,那个犯错的旗官,不仅心甘情愿的向老伯一家人道歉,还心甘情愿的向顾浔求死。
不是置气的求死 ,而是愧疚的求死。
最后还是杨鏊亲自下的手,将那位士兵当众斩首。
此事当日便传遍全城,许多慌忙出逃的百姓停下的步伐,就连逃出城外的百姓也折返回来。
甚至有许多青壮主动去到军营,要求参军。
仅仅一日,便有千余新军加入,就连欧阳憍这位明州北方王都傻眼。
平日里征兵,这些人都恨不得躲到山里当野人,如今却一个个抢着当兵。
顾浔此举,不仅得到了当地百姓的爱戴,更得到了投诚大军的认可。
一个外来的将军,能够对他们的家乡父老做到如此地步,为他卖命也值得。
思绪拉回到现实,肖讯接着问出了心中疑问。
“苏将军为何要让我们减缓行军速度,而他则是带着骑兵迅速南下呢?”
欧阳憍不是纸上谈兵之人,一开始也想不明白的顾浔的此举意欲何为。
不过几番斟酌,仔细思考之后,他明白了顾浔的想法。
“他这是在给余遂和徐元增加心里压力呢?”
“他还是想兵不血刃的拿下明州城。”
肖讯的眼神有些质疑。
“余遂那软蛋,想要唬住倒是不难,可是徐元那老顽固,可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有他在,想要兵不血刃的拿下明州城,恐怕不容易。”
此言欧阳憍是比较认可的,想要唬住余遂不难,关键还是徐元。
此人可是绝对忠于廖家的,想要让他开城投降,恐怕很难。
“他既然有着想法,恐怕心中早已有了应对之策了。”
顾浔用兵,给他的感觉就是,初看毛毛草草,破绽百出。
可是只要细细一品,便让人脊背发寒,稳的让人感到绝望。
就像自己兵临狼险关,现在回想破局之策,依旧无解 ,倘若死磕下去,绝对要全军覆没。
肖讯叹了一口气,说道:
“跟着苏将军打仗,真是一点意思没得,一路上都是白捡的军功,想见血都难。”
说到军功一事上,肖讯又担心起来。
“将军,他真的会把我们与柳州军一视同仁,公平公正的分配军功吗?”
肖讯倒也不是担心现在的军功,这次他们本就算是降卒,有没有军功不重要。
何况这一路来,都没有出手的机会,兵锋所到之处,守军便纷纷投降,谈不上有啥军功。
可是将来呢,真的能做到公平公正吗?
欧阳憍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你知道这一路来,他为何尽可能的避免血战吗?”
“包括接下来的明洲城也是如此?”
肖讯习惯性的挠了挠头,一脸为难的问道:
“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