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游忽然笑了笑,看了看大殿紧紧合拢的大门,带着一丝笑意说道:“殊儿,你是想要阻止我吗?你应该了解我,我要做什么事情,一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如今前朝已经被我控制,京畿军防安排的也全是我的人。殊儿,我知道沈家有许多能人,只是你当年离京前,将他们全部托付给了我,如今的沈家,或者说沈党,其实现在已经成为了杨党。你没了沈家的支持,还能做什么呢?”
沈殊淡淡一笑,“是吗?”
杨羡游的眼神有些热切,声音也略略有些急促:“殊儿,我如今大事已成,只要你愿意,等我登基以后,我为君,你为后,你我共掌这个天下,可好?我允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可为你虚置后宫,你可愿意?”
他想上前拉住沈殊的双手,沈殊身影晃动,瞬间就飘离开来,杨羡游热切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不愿意。”
沈殊弯唇,笑容却未达眼眸。
“做不做皇后,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我只是,不想做卖国贼啊。”
杨羡游的眼神冷了冷,忽然轻笑出来:“什么卖国贼?我可听不懂。这个天下,本来就是能者居之,皇甫家族除了皇甫瑾瑜那个小子外,再无嫡系,皇甫瑾瑜既然驾崩了,那我来做这个位置又能怎样?我治理起国家来,定然不会输与他的。”
沈殊哼笑了一声:“我怕你届时忙不过来啊,燕太子殿下。”
杨羡游定定的望着沈殊,沈殊也便这么望着杨羡游,两人的目光都仿佛像最锋利的刀刃一般,几乎直指对方的心脏要害。
过了不知多久,杨羡游才先笑出声:“果然没有你猜不出的事情,就算我是燕国人,那又如何?风国大权已经掌握在我的手中,朝内朝外都是我的人,殊儿,你还是从了我吧!想当年,你不是一直喜欢我的吗?”
沈殊淡声说道:“你也说了,喜欢你的,不过只是那个“想当年”的沈殊罢了。”
她轻轻一笑,开口说道:“你可知当年的珝郡王是怎么死的吗?”
杨羡游眼神一滞,沈殊已继续说了下去:“那个人自大、骄横,以为一切都掌控在了他的手中,只可惜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们布了一个局,一个不大的局,最终,珝郡王惨死在了崇政殿上。”
她傲然一笑,朗声说道:“或许你自认为要比很多人都聪明许多,的确,你是真的很聪明,你也会布局,你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布了一个很大的局,甚至我就是你的一颗棋子。但是你想不到,我这颗棋子也会不按理出招,棋子也会反将你一军。”
杨羡游的面色沉了下来,眸色冰冷。
沈殊无视于他,缓缓说道:“你自认为京畿要处的人都是你的心腹,却没想到这些人早已经被李元享他们悄悄的控制了。你认为前朝所有官员都已被你降服,你却想不到,你身边最得力的左右手之一,傅文祥,其实是我们的人。”
杨羡游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却听沈殊继续说道:“你认为皇甫瑾瑜早已被你派去的杀手所害,却不知我早派了沈家的暗卫前去保护他,算算时辰,只怕很快他就能赶回来了,到时候,你这个冒牌皇帝还能做得下去吗?那个时候,你只会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杨羡游藏在宽大袍袖下的双拳念念捏住,发出轻微的“咯咯”声响,沈殊却又下了一剂猛药,“听说你的父皇有头风症,前些日子我和师傅一起进了一趟燕国皇宫,给他治了一下。你应该知道,大师傅那个人有个不好的习惯,对瞧不惯的人,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此时此刻,只怕你父皇已经驾崩了,你再不赶紧回去,只怕你真正的皇位,就要落在那个“魏王”的手中了。”
沈殊的话音刚落,杨羡游的双眸突然精光外露,蓦然出手如电朝着沈殊抓来。
沈殊身形连动,几乎以肉眼看不清楚的速度反击,口中冷笑连连:“怎么,沉不住气了?”
杨羡游长笑道:“殊儿,就算我一朝落败,输在你手里也不冤,但是就算我走了,离开前也要将你一起带回燕国,你做我的皇后做定了。”
沈殊眉峰一挑,还未说话,就听一个人冷叱道:“猖狂的小子,眼中当真没人了?”
一束金光射下,顿时将正在缠斗着的两人从中间分开。
杨羡游这回是真正的变了颜色,张口叫道:“大师傅。”
大长老冷笑道:“你已经被我逐出门户了,不再是我天极宗的弟子,以后也不要再喊我大师傅!”
他侧脸对沈殊说道:“你让开,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来亲自清理门户。”
沈殊深深望了一眼杨羡游,开口说道:“大师傅,我曾经发过誓,要亲自为红尘报仇的。”
她从袖口中缓缓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直指杨羡游,轻声说道:“出手吧,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杨羡游的脸上忽然露出沉痛的表情,轻轻说道:“殊儿,你真的这么恨我吗?我杀红尘也是逼不得已,他知道的太多了。我是燕国人,我的所作所为,也只是为了我的国家,可是如今却令你如此痛恨,我就算得到了天下,又有什么意思。”
沈殊沉着脸没有说话,目光哀伤。
杨羡游苦笑道:“罢了罢了,我欠红尘一条命,我便还了他。”
话音刚落,杨羡游忽然反手拍向自己的头颅,只听一声轻响,他已倒在地上,闭目而亡。
沈殊怔怔的望着他,没有想到刚才还不可一世,傲睨一切的大师兄杨羡游,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