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梁源明明就睡在地上啊!如果有人进来,是必定会经过他身边的,一个人从他身边经过,还用力的敲了一声锣,他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余祐微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大脑正在飞速的运转,考虑该不该把头探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就在她想着‘豁出去了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吓唬老娘准备狠狠心掀开被子时,锣声却再次响起了。
铛!
余祐微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敲着锣的人竟然真的走到了她的床前!
在这个散发着霉潮气息的被窝里,余祐微听得到自己轰隆隆的心跳声,似乎也能听到窗前那个拿着铜锣的人将鼓槌放下时,衣袖摩擦的声音,可她唯独听不到梁源的任何声音。
梁源呢?就算白天累极了,也不至于这么大动静,人家都敲锣敲到耳边了,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吧?只有一种可能是合理的,那就是,有人用了什么手段,让他无法醒过来。
眼下似乎并没有多少时间让余祐微可以犹豫,既然这个不知身份的敲锣人在她左手边的床边,那她一定要快速从另一侧下床,叫醒梁源再做打算。
打定主意,余祐微也没有再迟疑,她猛的将被子丢到敲锣人的身上,飞快的从另一侧跳下床,赤着脚跑到了梁源打地铺的位置,可是,梁源没有在那里。
余祐微这次是真的慌了,她埋在被子里头脑风暴的时候满脑子都想着只要叫醒梁源就好多了,无论遇到什么,只要同伴在身边就会安心不少,可是她的同伴人呢?
惊慌之下,余祐微忙看向自己床前的位置,那里赫然站着一个手拿铜锣,满脸胡子的蓑衣男子。
有一瞬间,余祐微有些愣神,莫非这位是男老板?可她很快想起了老板娘的话,她两个孩子的父亲是一个骗色的渣男,骗她生了两个孩子,又离开了他们。那么,这个蓑衣男子又是谁呢?
「你是谁?大半夜的怎么会进我的房间?」余祐微抓紧了脖子上戴着的木剑,故作镇定的问道。
蓑衣男子被胡子盖住大半面容的脸看不出表情,声音低沉的答道,「你又是什么人?这里不留活人住宿,你怎么会在这里?」
仿佛听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余祐微简直有些哭笑不得,「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在这里住店啊!我朋友呢?就是睡在在这里的那个,你看到他了吗?」余祐微用脚点着梁源的被褥,继续问着。
蓑衣男子摇摇头,「原来你是从外面来的,不知者无罪,你还是快离开吧,否则出了什么事我也帮不了你。」
余祐微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困惑更多还是愤怒更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胡子拉碴的男人,敲着锣过来把她吵醒,还擅闯她的房间,现在竟然还要把她赶出这间客栈,她就是想生气,都不知道该从哪一缓解开始气起。
「我离开?我凭什么离开?我付了钱的!」见蓑衣男人目前还没表现出有什么恶意,余祐微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你先帮我把鞋子扔过来!」
蓑衣男子很配合,当然,也丝毫没有要展现风度的意思,余祐微说的是‘扔,他也就依然将余祐微的鞋子扔了过来。
余祐微手忙脚乱的穿上鞋子,眼睛一直盯着蓑衣男人的一举一动,穿好鞋子,方便行动了之后,她的心中稍微定了定,认为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找到梁源,便也不打算再跟蓑衣男人啰嗦,不等他做出反应,抓起随身的背包就夺门而出。
没有了白天的暴雨,在这所孤零零的竹楼里,余祐微跑下楼的声音格外刺耳。下过雨的夜晚,月亮的光亮也隐藏了起来,幽暗的楼梯上,余祐微没看清台阶,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哎呦~!」吃痛的站起身来,余祐微也顾不得检查自己有没有摔伤,小
声的喊着梁源的名字,「梁源!梁源!你在哪呢?梁源?」她总觉得在这个环境当中不适合大声喊叫,像是会招来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
可是,没有回音,梁源并没有回应她。站在一楼大厅的正中央,余祐微努力分辨着入耳的声音,无论梁源在这栋竹楼的任何位置,都该发出声音,哪怕只是熟睡的鼾声和呼吸声,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此时她就像被丢到了一个只有她的平行空间,耳边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甚至连楼上那个蓑衣男人的声音,她都听不到。
余祐微狠了狠心,决心去车里找一找强光手电筒,她要把这栋竹楼翻个遍!
因了这股子狠劲儿,她开门的力道也比往常大了很多,用力一拽门差点将本就破败不堪的木门拽得从门框上脱落下来。
哐当一声,就在余祐微身旁的一两米处,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将没有心理准备的她吓得不轻。
循着声音望去,一个体积很大的东西倒在地上,余祐微试探着走近,担心是自己弄坏了客栈的东西。可当她凑近看清楚时,一阵彻骨的寒意袭上了她的心头,那分明是一个直直的倒在地上的人!看衣着和身形,正是白天藏在她床底下的那个小男孩!
然而一切并未结束,她心脏狂跳,鼓起勇气去看小男孩原本应该在的位置。却看到了一身熟悉的蓑衣,和那总也看不清的面容,是那个蓑衣女人!她正紧闭着双眼,贴着墙壁站得笔直,面色在隐隐光线的映照下,白的有些过分,有些近似于灰绿色了。余祐微屏住呼吸,抬起了颤抖的手,去试探蓑衣女人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