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什么事儿吧!毕竟法不责众嘛。”
“是啊!子思齐师叔公然勾结叛逆,与我等何干啊?”
……
法不责众。
儒门共识。
然而。
这些稷下子弟却不知晓,商君徙木立信,严禁私斗。
结果某两村依旧犯了法。
当时一次性便砍了七百多人的头颅。
就连篆刻国耻石的老白驼都不能例外。
所以。
此番事件的严重性。
绝对要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想。
不一会儿。
荀子、蒙恬等人全部到场。
尉缭子最后一个露面……
直接使得所有人都虎躯一震!
尤其是子思齐……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子思齐惊叫道:“我与尉缭子从未熟络过,我怎么可能会包庇他呢?此獠定然是从其他典院搜出来的。”
子思齐的矢口否认。
许尚早有预料,随着他默许示意。
蒙恬也推了几个稷下学子上前,他们都说亲眼看到了尉缭子从思孟典院押解而出。
同时。
荀子也轻叹点头。
至此。
子思齐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冤枉,我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子思齐惶恐失态的道:“子张师兄,你得为我做主啊!明显有人做局要害我啊!我是清白的……”
子思齐万万想不到。
尉缭子竟然真从他的典院中搜了出来。
现在怎么办?
东方席位。
“关中阁下。”
子张正深吸一口气,道:“我子思师弟最近都在与商山四皓准备论辩事宜,与尉缭子断无关联,我认为今日搜查必有误会……”
话音未落。
尉缭子勾起嘴角道:“子张正,子思齐,我们都是老交情了,还能有什么误会?今儿个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狡辩求饶注定无用,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方不失尔等的大儒之名。”
尉缭子开口就是王炸!
妥妥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刚刚子思齐还想用尉缭子攀扯庙堂诸公,进而向许尚施压。
现在峰回路转。
子思齐和子张正全都被尉缭子本人亲口攀扯,他们之间实乃老交情。
这要如何辩解?
毫无疑问!
无可辩解!
黄泥巴掉到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南方席位。
“哎!”
人宗鹖冠子闭目摇头,彻底不言语了。
商山四皓也形态各异,他们在犹豫要不要跟子思齐做切割。
忽然。
“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子张正低喝道:“尉缭,我与你何时是老交情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尉缭子双手一摊:“一目了然的事情,还用我多说吗?”
子张正:“你!蓄意污蔑,你太歹毒了!”
尉缭子:“彼此彼此。”
子张正:“……”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子张正现在与尉缭子,就像是秀才遇到兵,妥妥的有理说不清。
台上。
子思齐额头青筋毕露的看向许尚:“阁下?你待如何?莫非真要把我等儒家八派,全部打成叛逆不成?敢问……屠杀了我等,你那陵邑迁徙政策,将要如何施行!?”
子思齐摆出了现实条件。
陵邑迁徙的最好情况,莫过于孔门正宗协同辅助秦廷,他们带头迁向关中。
倘若秦廷杀戮太过。
反而会引起齐地士卿恐慌。
届时。
谁还敢冒然举家搬迁呢?
“呵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许尚沉声道:“对于九州万民的土地税赋,我大秦向来是取之于民,也用之于民。”
“但山海池泽之税却要另当别论,齐地商贸发达,可你们晒的海盐,打的海鱼,锻造铁器所用的矿石……可都是唯皇帝一人所有!”
“所以,后续朝廷将会开办盐铁专营,不过在齐地总还是需要几个皇商代理的,谁先迁徙入关中,谁以后就能占据盐铁商贸的最大代理份额。”
“若谁敢搞私盐,依律当抄家……灭族!”
……
许尚和小赵从一开始就想让齐地士卿,率先服从陵邑迁徙政策,做个九州表率。
然而。
现实情况却不容乐观。
一来众多孔门贤哲极度排斥搬迁。
二来齐地士卿不缺钱……根本看不上朝廷给的那些补贴费用。
好嘛!
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秦廷首先得打断孔门贤哲的脊梁骨。
再用盐铁专营的皇商代理名额,倒逼齐地士卿配合陵邑迁徙国策。
你不愿意也行。
以后都别想再搁齐地捞钱了。
不然就是违法。
许尚倒要看看,谁能斗得过谁!
一个个的都蹬鼻子上脸。
那就试试我大秦的长戈锋利否!
“不可理喻!你们关中人全都不可理喻!”
子思齐歇斯底里的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尔等秦廷欲行屠杀之举,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这个时候稷下学宫的外面,应该都已经围满了从各地前来的儒家学子,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把所有人都斩尽杀绝不成!?”
子思齐明白自己此番已经不可能脱身了。
原本他也想到了最坏情况。
并为此做了些许准备。
也就是把今朝的稷下论辩,办的越举世瞩目越好。
所以。
从齐地各郡远涉而来的儒家学子,数不胜数。
子思齐天真的以为……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
秦廷就算想玩硬的,又能怎样呢?
却没想到……
许尚居然把尉缭子从他的典院中搜查了出来。
子思齐只觉人生最绝望之时,莫过于此了。
“我大秦向来是依法从事。”
许尚拂袖:“断不会行滥杀之举。”
子思齐闻言立马接茬:“很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既然是依法从事……包庇之罪,我便一人担之!”
临到头来。
子思齐倒是真汉子起来了。
顿时。
子张正开口道:“我子思师弟的清白,无论秦廷再怎么污蔑,举世必然自有公论!”
漆雕氏:“子思师兄,不愧为大义二字!”
乐正氏:“哎,我这……”
乐正氏人麻了,不知道该说些啥好了。
紧接着。
孔门四圣、十哲、七十二贤的嫡系后裔纷纷站了起来。
“今日我等在此,定不能让心怀大义的子思师侄,冤死当场。”
“你秦廷不是要杀嘛?要加以罪名吗?有种的把我们也全都杀了?”
“我就不信,你秦廷仅凭那尉缭叛逆的攀扯之言,就敢血屠稷下,真当我儒家的口诛笔伐是摆设吗?”
“欲加之罪,何以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哇!孔圣人啊!您快睁开眼看看吧!暴秦戕害我等大儒名仕,残虐之名,已经昭然若揭了啊!”
……
众多孔门贤哲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几块牌位。
有孔子的,也有孟子的,还有曾子……
反正儒家的春秋诸圣。
全部被他们搬了出来。
看这情况。
他们是要抱着春秋先贤的牌位与子思齐共生死了。
商山四皓见状……
甪里先生周术:“许尚犯了众怒,尽管现在子思齐已经罪证确凿了,恐怕也很难收场。”
绮里季附和:“春秋历代孔门圣贤的牌位在此,秦廷总要有所顾忌,若许尚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大开杀戒……呵!我觉得许尚总能分得清轻重的。”
东园公点头:“子思齐可惜了,他的罪名被坐的太实了,但……后续也未必不能再想想办法。”
夏黄公睁眼:“嗯,许尚代表秦廷搞这么一出,无非就是想要让儒家八派和孔门贤哲,在秦廷国策的施行方面,全力配合而已。说白了,这个事儿还是能够解决的!”
正当商山四皓考虑下盘棋要怎么落子的时候。
突然!
异变陡生!
尉缭子抬起双臂,高声道:“诸位孔门高贤闹得好,我现在就把这几个关中狂徒,镇杀于此!”
说完!
尉缭子的双臂手腕处,张开了两架手弩!
下一刻!
“铮!铮!”
弓弦惊鸣。
两支箭分别射向了嬴政和许尚……
好在嬴政的身边有屠雎,后者直接把嬴政扑倒,保护在了身下。
至于另一支箭……
则从许尚和子思齐的中间穿了过去。
许尚顺势抬手:“全体蓝田锐士听令,杀光胆敢制造混乱,意欲刺杀的孔门叛逆……一个不留!!”
子思齐:“Σ(っ °Д °;)っ”
子张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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