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两个问题,要是你回答了我就会回去好好休息的。”
“好吧,你问吧”
“你之前说你是意外看到我倒在汽车站门前的台阶上的,可这和我爸让你照顾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又是怎么和我爸谈的这笔买卖的?”
“买卖?这不是买卖呀,这是我的工作,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哦,是工作,是我说错了,那你是怎么和我爸谈的这个工作的?”
“这个问题你爹之前已经给我说过了,如果你问起来他就让我告诉你,他出去办一些事情估计需要半年时间,其他的我就不知道的,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他会主动联系我的,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给你打电话他说这个问题我知道的越少越好,要不是看着这份工作一个月的工资比我在电视台一年收入还要高我才不会干呢其实我之前撒谎了,是你爹给我打电话说你在汽车站门前我才开车去的”
“我爸没给你说为什么要让你照顾我?也没说过他要去做什么事情?”
“没有,我也没有问”
“你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可以呀,等吃完晚饭的时候我就会告诉你的”
“你怎么弄得这么神秘,如果一会儿你有事出去了,我怎么联系你?”
“这个嘛,我看情况吧,嘿嘿嘿你还是回屋躺床上去吧,我还要做饭呢”
“对了,我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怎么这么啰嗦呀好了啦,有什么你就问吧”
“我只想知道,阳台上的衣服是你洗的吗?”
“不是,回答完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吧”
“哦”
“哈哈,是洗衣机洗的,嘿嘿”
“呵呵”
就像不知为什么我在听到眼前这个性格活泼开朗又十分嗲的女孩子回答‘不是’时心里为何会猛然一沉一样我也不知道那一晚为何我会留在了这里:是因为父亲之前从未让别人碰过的车钥匙出现在了这里、还是因为弥漫在西服之间那一缕淡淡的茉莉花香、或者是因为那一夜的晚餐十分简单,简单的就像是以前在家里和父亲一起吃饭时一样,一大一小两碗蛋炒饭、一大一小两碗淡淡的玉米羹女孩静静地坐在我的面前一声不吭地细细咀嚼着小碗里面的米粒,喝汤时修长的手指轻轻拿着碗里的汤勺来回的拨动了几下却丝毫未发出一点碰撞的声响就连喝汤的时候也未发出一丝的响声,一时间我在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意外之余更多的却是强烈的归属感,她吃饭的动作几乎和父亲是一模一样的,就连吃饭期间不看电视不说话也是和父亲一模一样,而这晚唯一和父亲不一样的就是吃完这简单的晚餐之后她竟然默许了我,让我和她一起洗刷碗筷“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
“呵呵,你猜我告不告诉你?”
“你会告诉我的。”
“为什么呀?”
“因为我想不出你不告诉我的理由”
“呵呵,好吧,我叫荼然,如火如荼的‘荼’,然后的‘然’”
“荼然蛮有韵味的,呵呵”
“不要笑了,你看你碗里的水都洒到我手上了啦”
“哦?好了,我不笑了哈哈哈”
“你还笑水资源都让你浪费了你怎么还笑呀”
“好好好,我不笑了,我不笑了呵呵”
“你你再笑的话我就不和你一起洗了呐”
“好了,我保证不笑了,我保证不笑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呢?”
“我不告诉你了,谁要你刚才还笑话我呀”
不知是洗碗时汗湿了脸颊还是夏日的微凉未散去这激情的余热,就在猛然抬头的瞬间我又一次看到了眼前这个女孩子已经潮红到耳根的脸颊,只是这次皙细清秀的脸颊表面多了层泛着体香的湿水,尤其是看到小巧的鼻子下面那双玫瑰花般粉嫩的嘴唇顿时便可令人极近焚身“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呀?”
“我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谁呀?”
“一个‘含辞未吐,气若幽兰’的佳人”
“你是说‘仿佛兮若青云之碧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的洛神?”
“你也读过《洛神赋》?!”
“对呀,有空的话我就喜欢在家里读书的”
“”
顿时之间我仿佛一下子像是充满了能量就像是在一条漆黑孤独的道路上看到了一盏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残烛孤灯“其实我没有书上描写下的那么好,我也只是十分普通的一个女孩子”
“不,你是我这二十几年来见过的女孩子当中最优秀的”
“我我不和你说了,我要洗澡去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
望着荼然慌忙离去的身影,我的心顿时又开始‘噗通噗通’的跳动了,回过头看着手指下面还留有她手指余温的小碗虽然脸上挂出了一丝丝的苦笑,但我能感觉得到那时我的心却是那么的甘甜“林夕”
“”
猛然听到这声带有奶气嗲气十足的呼喊我瞬间便像是士兵感觉到了长官沉稳一声后的沉默,立刻停止了手上的活一时间也变得沉默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等待着一个命令,却未感到有任何的不自然“你你不会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没不介意”
“你回屋休息去吧,一会儿洗完澡厨房我会收拾好的”
“没事的,现在还早着呢,回去也睡不着的”
“那好吧那你要是觉得水凉的话就将水龙头向右边偏一点,那样那样会好一点”
“”
二十多年之中从未有过这夜这种感觉,仿佛像是一棵枯竭了千年的小溪迎来了温顺的细雨,那么无声、那么温馨、那么渴望曾经心志高远心如坚石的孩子顿时之间便被幽弱似水的柔情滴穿了一层又一层的防线,甘甜清澈的细水顺着洞孔蔓延,虽然有时会觉得很痛但它带来的那种温馨却又是那么的令人陶醉、令人迷惘不知水龙头下盆里面的水换了多少遍,我还是站在那里拿着那个不知洗刷了多少遍的小碗继续冲洗着,直到猛然之间听到厨房门外左侧传来的那一声柔情的话语我才恍然从自己编织的这个梦中醒了过来“林夕?林夕,你在吗?”
“嗯,怎么了?”
“浴房的门被风吹开了,你能帮我关一下吗,我现在泡在浴缸里呢出不去”
“”
“林夕?你听见了吗?”
“嗯,我听见了我我这就过去”
“嗯,那你快点呀,风吹的好冷呀”
“嗯我马上来”
过往的二十四年中,在我的记忆里面是从未真正的看过女孩子洗澡有的只是书本里面那些细腻的言辞之后的想象那一刻,我又不知所措了,与其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倒不如说是控制不住心里的那只又偷跑出来来回乱撞的小鹿“林夕?”
“我快到了”
“嗯。”
就在内心里面另一个自己和我做最后的殊死搏斗之时那两只不争气的双脚这时便已走出了厨房的门这一刻我仿佛就像是一个入室盗窃的小贼,步子走的是那么的轻生怕发出半点声响,直到距离浴室门前只有一步之遥时我才将那口沉入肺腑的冷气吐了出来,不知是和内心的另一个自己斗争时他唤醒了我那仅存的一丝斗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停在了原地深吸了口冷气紧闭双眼一步便踏到了浴房门前准备一把拉上那扇被风吹开了的房门之后便离去,可还未等我摸到房门的把手,只听见‘呀’的一声尖叫,我便猛然间像是惊醒了房屋主人的小贼慌忙便挣开了双眼,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了正坐在浴缸前端上身全裸的女孩玉体上面洁白如雪的和那两颗形似樱桃的还有那一片片一直蔓延到脖颈潮红的肌肤本来穿着松薄紧身睡衣的我这时只觉得一股股的热血不断地冲击的我的下身,原本就已经稍稍顶起的睡裤这时挺着是那么的明显“对不起对不起”
浴室的房门虽然在慌忙仓促间‘咔’的一声被关住了可我内心里面囚禁着野兽的牢门这时却被打开了匆忙离开那个让我心里小鹿乱撞的浴室,脑袋只觉得空空的,像是在躲避一样东西似的匆忙推开了女孩闺房的小门那只此时好似长在别人身上的手连忙轻轻地掩上房门,在吐出了那口压得脸色泛红的热气之后径直走到了荼然那张这时仅留一丝体香松软的小床边沿周围是那么的安静,静的就像是春天飘着细雨的夜深本来空空的脑袋在这个安静的环境之中这时便像掘开了口的洪水汹涌的翻滚着、翻滚着我轻轻地坐在了第一次见到荼然时她坐的地方,是那么的松软、那么的舒适不知怎么这时眼前猛然之间闪现出了荼然刚才半裸上身满是潮红的脸颊,这时的我也像是找到了儿时卖糖阿姨亲我小脸时的羞涩‘你现在怎么能变得这么儿女情长,你的雄心大志哪里去了!?你的满腔热血哪里去了!?你的报国之心哪里去了!?她会消磨你的意志,她会令你丧失斗志,她是上天给你人生道路上铺设的一个绊脚石。离开她吧,去寻找属于你的道路’不知怎么正处于甜蜜幻想之中的我忽然之间又被内心里面的另一个自己浇了一盆冷水,一时间仿佛一下子又变清醒过来了,那些幻想的画面也在他这一盆冰冷的弱水里面瞬间融化了我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沉入肺腑之后又重新清晰的感受到了站在大山之巅第一次使出全力喊出‘寒窗苦读十余载,学不成名岂丈夫’时那每一次心跳待吐完最后一丝热气,我慢慢站起了身,这一刻我对这里的东西不再有丝毫的留恋了,整理好东西和心情之后便向门的方向走去了我轻轻地用手拉开了那扇像是上天可以想要关着我的房门咬着牙一个箭步便走了出去,这次我没有再去掩上它,也许是在我的心里面还是留有那一丝的念想吧可刚走出这个门这时鼻孔里面却又钻进来了那一缕缕淡淡的茉莉花香,虽然在那一刻清晰地感觉到了那一丝莫名的触动,但对于这时已经被心里那个自己激发层层斗志的我明白了有些东西是触及不到的,我只是简单停留一三两秒,之后便径直走到了阳台取下了那套散发着淡淡皂香的西服转身走到一件客房开灯、换衣服、关灯整个过程都是那么的连贯那么的迅速,直到整完装光脚走才客房还是未听到任何关于荼然的声响,就连‘滴答、滴答’的流水声这时也消失了我轻轻地向前走了两步,这时清楚地看到了浴室的房门是开着的,我不知是没有勇气面对见面之后说出道别、还是真的被内里的那个自己说服了,我呆呆地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只是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对内心里的那个自己说了句‘是的,这个没有开始和结果的情感是该结束了’之后便连吸了几口冷气待平缓的吐出之后嘴边流出了那句“谢谢你,荼然,我要走了,如果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们也许还会再见面吧”
此时原本以为已经放下了所有包袱的我却不知怎么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待着一个足以彻底浇灭那颗微弱火苗的那滴冷水吧在那里等了大概一分半钟还是未等到回复,猛然间本来狂跳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了直至即将停止不知为何,对于这个仅见过两次面的女孩子会令我感觉到了心神不宁之后那淡淡的失落“呵呵呵呵”
发至内心的这几声缓缓地苦笑,这时我想连我内心的那个自己也不知是在苦笑自己的懦弱还是在抒发对跨过这个绊脚石的欣喜我又一次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在这里的一切,带走了在这里的所有呼吸、记忆、眼神只是这次整理完东西我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感觉到一身应有的轻松,反倒觉得整理完了所有的东西、封印完了所有的记忆、轻放完了所有的包袱现在的自己却是那么的筋疲力尽,也许是内心深处的那一寸最脆弱的神经在作怪吧慢慢起身走到了这栋房子最外沿的房门前,这时在我看到台阶下那一双擦得明亮的皮鞋和一双摆在上面洁白的袜子时,我那颗本来极近停止跳动的心这时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一眼碧波清泉可一瞬间那翻腾的心又一下子趋于了平静,也许摆放在这里的这双鞋就是荼然对于我那句略带依恋话语最好的回答吧这时本是筋疲力尽的我似乎一瞬间感到了释然之后的轻松,这一刻我没有苦笑、没有依恋、甚至没有了感觉,只知道穿完袜子和皮鞋拿起放在台阶上沿鞋柜上的那串车钥匙时心里是空空的轻轻拨开了那扇没有掩上的房门随后一只脚迈出了这个屋子的房门,就在第二只脚刚刚落到门外灯下地板上时心里不知觉就‘咯噔’了一下,皮鞋与地面‘当’的一声碰撞之后我还是背过了身一只手紧紧握着房门的把手猛然一下便拉上了这个房门,这时对我来说这扇门里面的所有记忆就像是被风吹落的一片留有难忘记忆的落叶,‘咔’的一声不但关上了手还握着把手的房门也关上了内心那头野兽的牢门‘你流泪了’‘不,我怎么会流泪呢,我是一个大丈夫怎么会有眼泪!’‘我是你内心里面另一个你,我就是你,我能感到你每一次心跳声背后的所有情感,你是骗不过我的’‘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难道你不高兴吗?’‘我说过了,我就是你,你不高兴我哪里会开心呢也许这时你不会理解我为什么会让你这么选择,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在那些此时上楼回家的住户异样惊奇的目光中一路疯狂奔跑下楼的我和我内心里面的另一个自己交谈完了一段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的对话一路狂奔到楼下的我喘着粗气停在了楼下车位十分显眼的那辆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大众车前,满身热汗不断地顺着此时还散发着淡淡皂香的衬衣衣襟蔓延上身的每一处净地打开了驾驶位旁的车门顿时似乎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容纳我的一道裂缝猛然便钻了进去一把又狠狠地拉上了车门,这时的我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容身的一席之地,‘咯噔咯噔’乱跳的心此时不知是坐在了父亲之前最喜爱的车子里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将钥匙轻轻插了进去顺势一扭后轻轻拨开了空调的开关,大概几秒钟之后一股股凉风顺着汗湿的衬衣渗到了肌肤深处的深处,那么入骨、那么冰凉、那么提神不知是第一次坐在了父亲的位子还是被这凉风吹醒了理智,脑子中这时猛然冒出了‘这里是哪里?’‘回家的路怎么走?’等等一系列的问题慌忙之间拿出了手机准备在地图上找到自己位子利用导航回家,可就在手指划过屏幕跳出来的却是一封未读的短信‘我是荼然,我也不知道今天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在外人面前我其实不是这个样子的,见到你我只感觉到我心里面有一头小鹿在来回的乱撞,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同事所说的恋爱的感觉我知道你是一个胸怀大志的好男孩,你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条路我也许就是千万过客中那一个十分普通的女孩而已,忘记我吧、离开我吧,我自己也会慢慢地克制着自己不去想你的,我慢慢发现我其实并不适合这份工作,等你爹联系我时我会和他说明白这件事的好了,你走吧,跑着离开这里吧,我会在一个角落里为你默默祈祷祝福的’读完这一条几乎和我拉上房门同一时间发过来的短信,我的心猛跳了几下之后便趋于了平静,一怀微笑挂在脸上,用手一颗一颗的将西装上身的衣服扣子扭了出来,换手拉着袖子猛然抽出两只胳膊后紧紧地抓着此时内侧微微汗湿却依旧弥漫淡淡皂香的西装,猛然转过身使出了全部力气将它丢到了后座的椅子上而后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趴在了身前的方向盘上发出了那似哭又似笑的声响等心里面所有的儿女情长都随着泪水和口水酣畅一地之后,我连拉了车前纸箱几张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所有的黏液,连吸了几口冷气压下了那一提一顿的哽咽而后将手平稳地放在了方向盘上车子缓缓启动了,看着手机上的导航一路上没有顾及到任何红灯绿灯只知道我现在只做一件事,回家!那一晚我没回过一次头,也没回想起在那个房子里面的一叶记忆车子熄火了,关掉了空调和那首循环了不知多少遍了的beyong《海阔天空》打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准备去拿后座衣服,可刚走到挨着副驾驶位子的那个前车门却看到了一张夹在把手与车门之间的一张纸条,我伸手取下一层层打开了‘以后开车的时候记得带好安全带,一个不该出现的人——荼然’那一晚我只记得我拿着西装上了楼,我记不得车子门是否合上,也记不得车子是否锁上,更不记得那张纸条是丢到了家里的垃圾桶里还是丢到了楼栋下的那堆垃圾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