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多少年前,李翰一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不知唱出了多少英雄的血和泪,马前的那曲琵琶何尝不像是奈何桥边那缕曲调婉转的勾魂曲。凄凉婉转的旋律,不知寄托了多少对万千世间的留恋。而今多少年之后,这一缕调悠扬凄凉的勾魂曲,何尝不是顺着婉转的晚风吹袭到了我悠悠的耳边
多少年后的今天,在这个我怎么也预料不到的地方,渐渐平息了肺腑之中硬咽下去的委屈,渐渐平稳了脑海之中来回激荡的思绪,慢慢勾起了神经深处那一丝淡淡的记忆:在这个似乎被时光老人调错了的时间段,我回想起了书桌上那一本本曾经可以构建起思想体系的书卷,那一个个点灯苦读悟其精髓的破晓,那一声声似梦非梦的叮咛
灯光通亮的包间,完全看不到一丝的尘埃,兽皮的地毯平整的摆在了沙发下面,一幅幅西欧露骨的油画安静地栖息在被塑料蔓藤缠绕、闪着金光的墙面之上。长宽足有一人之高的液晶电视屏幕,此时完全失去了往常疯狂的气息,只是一味的低着头,偷偷地看着前方坐在沙发这个上面情绪渐渐平息、像是已经做好某个决定、而表情却渐渐呆滞、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孩
深深吐了口气,话语之间,我轻轻站起了身,向地上散落的婴儿用品迈开了步子:
“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做好了抉择,我也知道我是无法改变这个结果,但我希望你在行动之前能听听虎子的意见”
“啊?”
而也就在我的话语还未落地,身后这个怒火过后沉寂了的女孩终于发出了一丝声响。虽然眼前这个女孩嘴里面此时只是简单地蹦出了一个十分轻微的惊讶,但我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此时在她的心里那个她下了极大狠心才做出的决定在这一瞬间动摇了
见此情景,我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节奏,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慢慢走到了眼前那一片之前被女孩摔到地上散落一地的婴儿用品旁边,俯身慢慢收拾着地上的残局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沉默已久的女孩此时终于开口了,不知为何,在猛然听到这句带有浓烈关心的话语落地之后,我心里猛然‘怔’了一下,而脸上并没有露出那一怀期待已久的笑意,依旧还是俯身用心的将地上每一件婴儿衣物。
玩具重新装回到盒子里面,完全没有在意耳边又猛然飘来的这句像是已经打开心扉准备和我交谈,惊讶之余又毫无遮掩急迫的话语:
“虎子他现在是不是过的很好?你说话啊!你说话啊哥!呜呜呜”
期待已久的话语,此时终于在眼前这个之前被花鸣雨‘洗脑’的女孩口中吐出来了。我连忙将手中的那个装满婴儿用品的盒子放到了眼前玻璃桌上面,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语断肝肠的女孩,一生之中除了跪天跪地跪父母的双膝,此时跪在地毯上。眼前这个心里防线已经崩溃,情绪顿时掀起波澜的女孩,双手死死的抓住了我想要搀扶她的手臂,任灼热的泪水在她脸上滑落。而我此时也将一直压在内心深处的话语全部吐了出来:
“在我的心里,虎子和米录是不一样!我只要你和虎子记得这句话,就足够了”
眼前这个女孩在听到我这句话之后,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臂,完全哭出了心中的不舍:
“呜呜呜我谁都舍不下我谁都舍不下呜呜呜”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整个包间之中画卷上那一双双像是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是否转变了眼神,我只知道当匆忙赶到这里的老鬼推开房门的时候,我和那个女孩都坐在了沙发之上。女孩用我递到她手边的纸巾擦拭干了眼角的泪水,而我却呆呆地坐在那里双眼盯着摆在玻璃桌上面的那盒婴儿用品
“林夕,出了什么事?”
神情十分紧张,语气分外阴森的老鬼,刚推开房门便用这句十分简单的话语,又打破了包间刚才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宁静
听到这句夹带着感情的话语,我顿时回过了神,连忙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依旧还是那个装扮的老鬼,却用一句吞吞吐吐的话语接了上去:
“老鬼叔我不知道你和我爸爸之间的关系,现在我只想让你帮我办一件事,就当是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帮帮我我”
听完我这句吞吞吐吐的话语,老鬼扭过脸看了看一旁这个神情又变得紧张的女孩,脸上的表情又一瞬间消失了:
“林夕,现在的你还不配说你爸,出了什么事情?”
眼前这个面色依旧还是阴森就像是一只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鬼魂一样的老鬼,又用一句冰心刺骨的话语直接将话题引到了正题
一旁情绪刚刚恢复的女孩,顿时也被眼前这个没有一丝人类气息的老鬼拨动了内心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我想见见虎子”
换了一口气将内心那股不断翻涌的恐惧压到神经末梢之后,我才开了口。
我此时还是不敢正视老鬼那双犹如冤死厉鬼的眼睛,而他却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女孩,随后便又是一怀冰冷的话语:
“虎子和那个孩子已经被送到花家了”
期盼了许久,在猛然间听到这个势如霹雳的话语之后,我只觉得整个包间都在颤抖,可以掩饰一切内心真实情感的笑意,此时怎么也挂不到我这张渐渐模糊的脸颊上了。失色的脸颊顺着眼前这个女孩瞬间便绝望的眼神,深深地埋到了桌子脚下面,嘴里发出了似哭又似笑极其微弱的声响
身边这个女孩在听到期盼已久后老鬼的这句势如霹雳的话语,心中的火山顿时又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