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苏浅还是没有摆脱唐无渊,带着他一并上路了。
因为在洛阳好吃好喝待了一个多月的逾辉耀长胖了三十斤,也不知道照料它的小厮是如何弄出来的,好好一匹骏马被养成了一头骏猪,身上的腱子肉全部成了肥膘,爱马成了这副德行,让苏浅都不忍直视了。
不过逾辉耀成了这副德行,自然不可能再带出门了,苏浅扶着额头把马交给了同来的同门师弟,让他捎回万花去,希望看到它的时候负责马厩的王小师弟不要冲来一刀捅死他以慰曾经的逾辉耀在天之灵(虽然还没死)。
目送走了逾辉耀,苏浅侧身问同门师弟说:“师弟可知道最近可寻得代步工具?”
同门师弟沉吟了片刻道:“此时若是去市集再启程恐怕有些晚了,如若师兄不嫌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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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进入洛道范围,天色已然泛着不自然的血色,远远望去并不觉得如何壮丽辉煌,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沉。
唐无渊一手牵着缰绳匀速行走着,牵着的是一头水牛,打理得干干净净的,铺着靛青的土布,水牛后头挂着两个鱼篓还有苏浅的行囊,缰绳上挂着的银铃随着步伐偶尔会发出清脆而动听的声响。
苏浅眉眼舒缓的坐在水牛背上,水牛的背很宽阔,足以让他以最舒服的姿势坐着,步伐平稳,半点颠簸都感觉不到。略有闲情的他甚至还拿了一本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更多的是周围的风景人物。
唐无渊在前面引着水牛,地上的石子石块被他细心的踢到两旁。不多时,他两到了洛阳与洛道的交界处——那里有一家客栈可供落脚,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仿佛是早就打好了招呼一样,苏浅与唐无渊进去仿佛就跟进了自己家门一样,热水热菜一应俱全,应有尽有,甚至连衣柜打开,飘出来的味道都是苏浅用惯的熏香。
苏浅在心里摇头,未免做得太过了……就跟在洛阳修养的时候一样,这种太过完善太过慎重的服侍,让人直觉性的就觉得此人另有目的。正想着,唐无渊便端着饭菜进来,将东西置于桌上,微微一礼,利落的半跪下来,禀告道:“按现在的脚程,明日便能进入洛道范围内……”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接着说:“为安全起见,属下恳请主上更换坐骑。”
苏浅一手支着下巴,神情温雅,烛光盈盈勾勒得他的侧脸越发的完美,一分锋锐,二分温和,三分优雅,却是四分的雍容。“起来说话,坐。”
唐无渊依旧沉静平稳的半跪着,继续说道:“洛道此地,甚是……不祥……”
哒!清脆的一声。苏浅一节指节扣在桌上,打断了唐无渊的话:“我想去,你若是觉得危险的话尽可自便。”
唐无渊低着头回答:“属下不敢。”
苏浅看了这个神色沉稳的男人,落凤自袖中滑出,在手中圆转如意。他将落凤凑在烛火上,很快的袅袅的烟雾伴随着辛辣清凉的气息从他削薄的嘴唇中缓缓地吐出来,在室内弥漫开来。
李渡城……红衣教……公孙老宅……绝谷……
唐无渊其实说得没错,洛道这块地儿是不祥,何止是不祥,那简直就是一块巨大的墓场!
翌日,唐无渊不知道在何处淘换来两匹望云骓,浑身毛色漆黑发亮,神骏异常。苏浅就不痛不痒的接受了,洛道有僵尸的谣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命的最好安分一点。
进入洛道范围,纵然还是上午,天空已经成了血红色的一片,阴沉沉的压在人的心头。苏浅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连空气里都弥漫了一种令人厌恶的血腥气和腐烂的味道。官道旁已经稀稀拉拉的树丛里有几只灰熊,皮毛枯差,眼睛却是通红。它们毫不惧怕生人一样的冷冷的望了苏浅两人一眼,带着一种人性化的实力的评估,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低头啃食一些模糊的血肉,从零碎的布料上来看,只怕也不是什么动物的血肉。
唐无渊看了看那边,扬手就是几只化血镖,悄无声息的解决了那几只灰熊。他又看了一眼犹有些神游天外的苏浅,低声道:“主上,在天黑之前达到江津村为妙……”
苏浅应了一声,还是忍不住看向那些血团,淡黄色的脂肪搭着暗红色的肉脏兮兮的扔在地上,被啃得乱七八糟的……苏浅突然闭上眼睛,落凤滑入手中,内功运转,一片药粉纷纷扬扬的落到他两的衣襟发梢上,清淡清凉的气味将腐烂的气息尽数压下,苏浅再睁眼之时,神情依然平和清静——以万花内功激发特制药粉,使一定范围内的人受到药粉特性影响,清心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