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日,这戴府分外的平静,平静的让人觉的不正常,下人们反而都格外小心地约束着自己的言行,生怕一个不慎,就撞到了枪口上。
戴长旭也老老实实地按着自己父亲的意思,没有继续揪着柴房里那个人不放,而是去岳父府上,做起了安抚工作,在缪冉儿的全力配合下,本来就老实本分的缪家人也没再上门声讨。
三日后,戴府死了一个久病的下人,尸体从戴府后面的园子里抬了出去,被匆匆埋在了城外的乱葬岗上。
而那个被关在柴房里的戴家二爷,却在十几日后,被医治好了疯病,戴法兴马上开了府上的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灵位,戴长生好一番痛哭流涕的忏悔讨饶,说自己是如何怀恨母亲和哥哥嫂子将自己赶出戴府,如何得了疯癫之症失了理智,如何胡言乱语辱没了哥嫂的清誉,如何的猪狗不如、罪该万死,戴法兴又动了家法,将戴长生好一顿痛打,直打到他两股两腿血淋淋没有一块好肉,直直的昏死了过去。
这戴长生并未在戴府多做停留,还没养好伤,就被马车送到了戴家城外的庄子上关了起来,对外,戴法兴只说这人还留着疯癫的病根,虽然是已经被自己逐出家门,可又怕他在外面惹事生祸,才只能圈养在自己家庄子里,留他一条贱命罢了。
这场风波,就如此这般的了结了,虽然都城上下又多议论了十几日,终究也渐渐被其他闲话杂事淹没了,唯有戴府几个老家奴难免在心里议论,这戴家二爷这几年在外面可见是遭了大罪了,虽然身架子看着依稀还有几分相像,这容貌已然是憔悴干枯的完全没有个人样了。哪还有一丝一毫当年那个风流倜傥的戴二爷的影子。
随之不久,这府上又出了一件大事,二姨娘赵柔,在亲生儿子被送出城的当天,就去求见了老爷,两人说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赵柔晚上就病倒了,这一病,竟然有如山倒一般。昏迷不醒,汤水不进,戴太师毫不掩饰对赵柔的关心。甚至每天晚上都要到她房里亲自守上一两个时辰,这般待遇,可是连亡故的金锦绣也从没享受过的。
可惜赵柔一直没能醒过来,只熬了五天,人就衰竭而亡了。
赵柔平日里最是温和低调。信佛之后,更是不时拿自己的体己银子接济家里困顿的下人,又因为在老爷那里说话还有点分量,常常有奴役下人去她那里求个恩典什么的,她这突然一走,虽然只是个过气的姨娘。阖府上下倒真真切切的很有几分悲戚之情。
戴法兴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默默发呆,虽然屋里早早烧了炭盆,戴法兴还是觉得有些冷。赵柔是为什么病的,为什么走的,戴法兴心里最清楚,那个晚上,他没有隐瞒赵柔。他也从来没打算过隐瞒赵柔,知道了真相以后。看着赵柔的眼睛,戴法兴已然知道赵柔的时间不长了……
此时此刻,坐在房里,戴法兴却怎么也想不起赵柔曾经的音容笑貌。
戴长旭和繆冉儿,也同样知道赵柔是为何衰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