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泽林怪女(1 / 2)

九州万灵记 广也月 1861 字 4个月前

两小童马不停蹄,也不知奔了多久,只觉精疲力竭。

恍恍惚惚,倒在了一棵树边,糊涂睡去,到得第二日清早,饿醒过来。

两小童身上已空无一物,尧山村地处隐蔽,鲜有人踪,村外荒山野岭,何处去寻食物?

屈于无奈,只能强撑而行,走至下午,乩月蓦地坐倒在地,哭了出来:“我我走不动了!”

公输步二话不说,当即将她背了起来,他年龄虽稍大于乩月,但仍是幼小,再加上本就身疲力竭,背着乩月走了不出半里,

摔倒在地,再难多行。

乩月呜呜哭道:“你你不用管我啦,你自己走吧,你背着我,咱两都要饿死在这里。”

公输步说道:“我不走,爹爹让咱们相互扶持,我我不丢下你!”

说话间忽然瞧见山崖边有株果树,当真惊喜,卖力走了过去。

却见那果树十分高大,他使出吃奶的劲,但千难万难也爬不上去了,欣喜之情尽去。

于是躺在树下,身枯力竭,心念空无,束手待毙。

岂知就在这时却在身边摸到一个果子,公输步拾起一看,原来是树上掉下的,虽有些腐烂,但仍可食用。

心下大喜,当即将果子分给乩月,“快吃!”

乩月拿了他手中的果子,却是一动未动。

公输步问道:“你为什么不吃?”

乩月望着果子,喃喃自语:“公输哥哥,你说我爹爹妈妈他们他们去了哪里?”

公输步说道:“我听村中人说,人死了后,就会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爹爹妈妈一定是去了那里。”

乩月恍惚:“那你说我反正迟早是死,那还不如早点饿死,去见爹爹妈妈。”

公输步毕竟年幼,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又道:“你得先长大,等长大了,才能去那里。”

乩月问道:“为什么?”

公输步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得先吃,吃饱了才能长大。”

乩月脸颊忽然落下一行眼泪,“我中了咒诅,就算长大了,大家都会嫌弃我,不愿和我做朋友的还有什么意义”

公输步安慰道,“谁说的,我就愿意和你做朋友啊,而且等你吃饱了,我们就去找灵兽白泽,到时候就能解掉你身上的咒诅了。”

乩月望着他,感动流涕,

咬了一口果子,又递给公输步,公输步说道,“你都吃了吧,我还撑得住。”

乩月又咬了一口。

公输步望着果子,忽然又想起尧山惨状,母亲被妖怪抓走,父亲与村民惨死,如今无衣无食,苦不堪言,放声大哭。

乩月又把果子递过来,“我饱了。”

父亲让自己照顾好妹妹,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又先哭出来。

当下抹了抹眼泪,接过果子,强忍哭意。握在手里,吃不下去。

乩月道:“公输哥哥,你吃完果子,才有力气找白泽。”

公输步点了点头,也咬了一口。

他打定主意,不但要找到白泽,还要找到娘亲。

虽然他知,那是九死一生。

如此一来,两小童你一口我一口,将果子吃了干净。

二童暂解了饥饿,睡了一觉,气力稍复。

公输步在林中找了树枝,将树上的果子一一打下,揣入怀中,这才携过乩月的手又行。

两童又走了一日,仍是不见人踪。

到得第三日,又攀上一座山头,筋疲力竭,怀中果子将尽,前途未卜,崇山绵绵,何为出路。

两童找到一颗大树,困意十足,又睡了下去。

也不知何时,身前忽然出现一桌饭菜,飘香四溢。

公输允归来,姜摇催他吃饭,公输步抢过筷子便要吃。

忽然地动山摇,房瓦倾泻,屋顶出现两只脸。

一张圆脸,一张尖脸。

它们巨手伸来,抓起公输允和姜摇,扔进了嘴里。

它们吃完公输允和姜摇,又转向公输步。

公输步一声大叫,惊醒过来,原来是噩梦。

公输步吁了口气,

然而,

他还未缓过神,便发现地在颤动,轰隆轰隆,像是有东西撞击在地面。

公输步抬头,云朗星稀。

公输步侧目,隔壁的山头竟在移动。

公输步以为自己花了眼,再细瞧,不是一座山,是一群山在移动,周围的山。

无论是东边的山,西边的山,南边的山还是北边的山,都向一个方向,整齐移动。

那方向是日出的方向。

唯有他所在的山头却是一动不动。

公输步大惊失色,叫醒了乩月。

两小童何时见过此景,桥舌不下。

两人在山上坐了一夜,待得日出东方,群山才停了下来。

乩月害怕,“公输哥哥,我们怎么办?”

公输步道,“这周围的山好生奇怪,咱们就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等等这些奇怪的山走光了,我们再走。”

乩月点头。

待了一日,晚上又发出地颤声。

看来这些怪山只有在晚上才会动。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两童待在山上,倚在树旁,寸步不离,哪敢下山。

然而这些山移走了,又来一群山,

山来山去,一山缠一山,无穷无尽。

过了七日,水尽粮绝,怪山仍是不尽,再不走,那便也要饿死在这里。

公输步打定主意,一到日出便下山,再险也要带着乩月走出去。

两童等了一夜,可周围的山偏偏不动了。

一夜都未动分毫。

天一亮,公输步牵过乩月,奔向山下。

他们从西面上山,从东面下山。

谁知上山的路容易,下山的路却崎岖无比。

整整一日,才到山脚。

可是天又黑了。

山体蓦地一阵颤动,向上抬了数丈,山石滚落。

公输步眼见这一幕,傻了眼。

山脚长出了脚,是他们所在的山。

脚移,山挪。

周围的山并未动分毫。

原来是他们所在的山在行走。

他们站在山巅,他们的山向前进,在他们眼里,周围的山便后退。

他们的山向西走,在他们眼里,周围的山便向东走。

怪的不是周围的山,而是他们所在的山。

他们浑然不知,只因身在山中。

公输步惊醒,连忙带着乩月奔逃,逃出数里,方才停步。

那山渐渐远去,站在山外一观,除了山底生了三只足,与群山无异。

难道世上还有会行走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