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春风笑道:“师父,要我快些容易,我是怕师妹跟不上呢!”
韩有诚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你只管走吧,我今晚考考你的轻功。”
马春风笑道:“师父就别取笑我了,我这算那门子轻功,只不过比别人走得稍快一点罢了。”
韩有诚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谦虚了。”
马春风笑道:“那我真的加快了。”当下真加快了脚步,速度马上又快了不少。
南宫铃气喘吁吁地道:“师伯,我本来就跟不上了,你还催马师兄快点,叫我怎么跟得上啊!再过一会儿就看不见马师兄了。”
韩有诚道:“你那师兄是死脑筋,叫他快他当真拼起命来了,知道你跟不上也不会慢一点。现在知道累了吧!我带你一程吧!”说完身子一飘,就到了南宫铃身旁,拉起南宫铃就走。南宫铃顿时只觉身轻如燕,腾云驾雾一般,两耳呼呼生风,道路两旁的树影如飞鸟般往后隐去,弹指之间就追上了马春风。
二十里山路半个时晨就到,城中灯火大多早已熄灭,只稀拉亮着三五点星火,这正是夜行人最好的时候。马春风带着大家如幽灵般到了唐府大门口。门边站了六个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四周扫视着。
凡是夜行人又有几个是走大门的,你有六个人看着,我可不走你的大门,马春风转到围墙侧面,看了看一丈多高的围墙,心想这么高自己还马马虎虎对付得了,双足一点跃起一丈来高,双手刚好抓住墙头,双手用力伸出脑袋察看了一翻,只见大院内站了不少的岗哨,显然是唐家有了准备,马春风轻声道:“他们好像有准备,里面到处是守卫,不做亏心事怎会要这么多人来守夜。”
韩有诚道:“我先进去,你们再进来。”话未落音,拉住南宫铃,双足一点,身轻烟般飘起,毫无声息地越过墙头,落在院内。
马春风双手一按,身子也已过了墙头,回身一看,楚志诚早已进了院内。
韩有诚走在前面,只见到处是打着哈欠浑浑欲睡的守卫,就是王公大臣们也没有这么多人守夜。只有江湖上的一些武林世家和大帮会才会有这么多人守夜。他家即非武林世家也非江湖帮会,却有这么多人守夜,确实让人怀疑这儿的性质。
此时已近初更天了,这些打手护院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在那儿晃来晃去,因为也只有这么晃来晃去才不会睡着,一旦坐下来就非睡着不可。
这些守卫对于韩有诚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两位守卫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正要仔细看个究竟,韩有诚先下手为强,双足一点,如一只巨大的蝙蝠向那两位守卫扑去。那守卫只觉一团黑影向自己压来,两眼一花,正要呼叫,只见黑影双手分别向二人连点数下,二人的哑穴和麻穴一齐点中,软软地倒下,韩有诚双手一抄,将二人轻轻地放下。
如此经过三道哨卡,来到一间厢房,凭马春风的经验应该是主人的房间,门口站的正是白日里在第二道大门站门的其中的两位,这二人堪称一流高手,却在这儿守护。韩有诚在黑暗中也能看出此二人的功力,比马春风二人还高出不少,可能与河南双邪不相上下,可以列入一流高手之列了。
韩有诚发现有如此高手在门口守护,越能证明里面的人的身份不一般。可是这二人如果不睡的话,韩有诚也难在无声无息中靠近他二人,可是这二人不但体力好,而且责任心也强,居然一点睡意也没有。
韩有诚不想惊动这些守卫,否则又要大打出手了,韩有诚觉得这些守卫也太可怜了,同时实在是不想浪费自己的力气。但是这二人功力不弱,要想不惊动他二人还得想个法子才行。只见韩有诚拉了楚志诚大步向这两名守卫走去,这两名守卫立刻就发现了韩有诚与楚志诚二人,喝道:“什么人?”
韩有诚哑着嗓子道:“是我,有情况。”
那人一听声音不对,道:“谁?你的声音以前没听过,快站住。”
韩有诚丝毫不停,边走边道:“可能是喝了点酒,又熬夜所致吧!”话未说完,韩有诚与楚志诚早已到了守卫面前,那守卫正要看个仔细,尚未看清,韩楚二人同时闪电般出手,守卫早有防备,见对方出手,反应也是极快,侧身一闪,但是还是比韩楚二人慢了半拍,被二人一人点了一人的睡穴,软软地又倒了下去。
马春风在那人身上踢了一脚,才推门而入,房中传来阵阵呼噜声,床上睡的正是唐无踪,这呼噜声自然就告诉了大家的位置了,马春风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边,伸手捏了捏唐无踪的鼻子,那人只用手扫了一下又继续大睡,这一回马春风用力捏着唐无踪的鼻子硬生生地将唐无踪给提了起来,显然是报今天的仇来了。人说父债子还,这就叫做子债父还了。
唐无踪几乎就要被马春风捏得窒息而亡,痛彻心肺,正要大喊救命,马春风怎么会让他叫出声来,一手捂住唐无踪的嘴,另一只手掐住唐无踪的脖子,道:“别出声,否则我就掐死你,你信不信!”说完松开右手,左手仍然掐住唐无踪的脖子不放,只要唐无踪稍有不对,手上只要用力一掐,就足以要了唐无踪的老命不可。
唐无踪嗯嗯数声,算是答应了,因为知道韩有诚等人会来,所以并不惊慌。
马春风点燃油灯,又仔细地看了看,道:“果然是唐飞龙的父亲。”
唐无踪道:“我正是唐飞龙的父亲,大侠你认识我,不知大侠有何贵干,若是缺钱花,我立刻吩咐账房送过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南宫铃历声问道:“唐飞龙在哪儿?”
唐无踪仔细打量了南宫铃一眼,心道怪不得唐飞龙会如此贪恋不已,这女子并未涂脂抹粉,就已经貌若天仙了,散发着一阵阵自然之美,唐飞龙以前的那此女子可就差多了,如果再化化妆那就更美了,一时间就有点想入非非了,马春风用力在唐无踪的头上敲了一下,喝道:“你聋了,问你话呢!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再色迷迷地盯着我师妹我就先挖了你的狗睛。”
唐无踪定了定神,道:“大侠息怒,姑娘息怒,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深夜前来找他。”
马春风怒道:“唐飞龙白天干的好事,你居然会丝毫不知,在此装聋作哑,欺侮我弱智啊!”
唐无踪辩道:“大侠,我真的不知道啊!只知他今天从外面回来,拿了许多钱跟着两位师父就跑了,到现在还未回来呢!我让人找了一下午也没有消息,哎!都怪我,平日地忙着做生意,对他失了管教,如今要再管教可就难了。我也是见他今天行为反常,定是惹下了什么大祸了,才会离家出走,我怕对头报复,迁怒于我,这才加派了许多护卫,没想到诸位大侠武功高强,神通广大,这些人当然难不到诸位大侠了。”
韩有诚道:“如此来说河南双邪是和唐飞龙一齐走的了?”
唐无踪摇了摇头道:“谁是河南双邪啊!”
韩有诚道:“难道说河南双邪在你家一年了,又教你儿子武功,你敢说你不认识他,说出来有谁会相信啊!河南双邪就是今天跟唐飞龙身边的那两位怪人。”
唐无踪哦了一声,道:“大侠说的是那两位啊!我真的不知他们是谁,只知他们一年前到了这里,那时我正在高酬聘请护院武师,我见他二人武功高强,远胜乡间武师,便留了下来,唐飞龙平日里干了许多的坏事,得罪了许多人,我便让他二人平时教教唐飞龙的武功,本想找个武林高手保护他,没想到反成了他的帮凶了。”
南宫铃道:“他平日里为非作歹,还要人保护他,杀人偿命,他今天杀了我爹,就让他还我爹的命来。”
唐无踪顿时哭了起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没想到他今天居然杀人了。是我害了他啊,平时没管教好啊!事到如今,还请姑娘节哀顺变吧!姑娘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出来吧!要多少钱我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南宫铃一字一句道:“我不希罕你家的钱,我只他还我爹爹的命来!”
唐无踪叹了一口气道:“人死不能复生,唐飞龙如今又跑了,既然如此,就请姑娘去报官吧!以正王法。”
马春风道:“官府若是管得了,以你儿子的罪孽,十次都不够死,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你儿子能逍遥法外这么多年,自然是你家能花钱收买官府了,你一定是有持无恐了,才会让我们去报官。”
唐无踪叹了一口气,道:“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了,给你们钱也不要,让你们报官又说我收买了官府,真是叫我为难,哎!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南宫铃哼了一声道:“如果唐飞龙真的离家出走,你能睡得这么香吗?有这么做爹的吗?”
唐无踪辩道:“姑娘有所不知,当年我确实也是睡不着,后来时间长了,我对他反正是死心了,对他是不抱任何希望了,这样才好受些,这才睡得着,就让他听天由命,自生自灭。”
韩有诚等人都是侠义道上的人,唐无踪要是不承认的话,自己自然不能对他进行严刑逼供,像那些上的人就先杀他两人,就算不吓死他也要他魂飞魄散,哭爹喊娘的,有什么秘密不用问,早就一五一十地抖出来了,可是韩有诚等人偏偏干不出这种事来,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韩有诚伸手一抓,唐无踪根本连动也未动一下,就被韩有诚抓个正着,一摸脉门,果然没有练过武功,如果他要是武林人士也要好办一些,可他偏偏又不是武林人士,如果传出去说他韩有诚威逼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那面子往那里放,沉声道:“他不会武功,看来唐飞龙真的被河南双邪给带走了。”
马春风道:“河南双邪如果要走又怎会带一个花花公子出走呢?这不是太招人耳目了吗?自己都保不住了,岂会再带一个时常会招惹是非的祸害,累赘?”
韩有诚道:“那怎么办?”
唐无踪一听,心中暗暗高兴,心想这班人果然就这两下子,谁知马春风说出一句话来,几乎又要吓出他魂来。
只见马春风眼睛一转,道:“我有一个办法,唐飞龙杀了人就跑了,俗话说儿子不在找老子,老子不在就拆房子。唐飞龙虽然跑了,可是他老子还在,我们就杀了这位唐老爷也就扯平了,唐老爷你说好不好?”
唐无踪惊出一身冷汗,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可不能不讲道理啊?”
马春风怒道:“你们有钱人几时讲过道理了,再说我这也是再讲道理不过了,你说唐飞龙杀了她爹,她杀了唐飞龙的爹,这不是两人谁也不吃亏的事。快刀斩乱麻,师妹啊你就杀了唐飞龙的爹,也就算替你爹报仇雪恨了。”
一直未说话的楚志诚突然冷冷地道:“马春风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就这样吧!”
唐无踪见这个人一直未说话,猜想这个人就是楚志诚了,没想到他一说话也认同马春风那套稀里糊涂的逻辑。连忙道:“大侠啊!你们可不能这样对我啊!如果你们要是杀了我就与你们说的那河南双邪又有什么区别呢!”
马春风道:“师妹要是下不了手就让我来,我可是亡命之徒,吃喝嫖赌,偷鸡摸狗样样都干,杀你一个人也算不了什么大不了的事。”说罢从绑腿上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做势冲上前去抓住唐无踪的衣领道:“快说,否则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那时说出来也就晚了,再不说我可就要捅了。”那副样子真的就要杀了唐无踪。
没想到唐无踪忽然换了一副面孔,闭上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如果大侠真的觉得杀了我的话就能化解姑娘的仇恨的话,就请姑娘杀了我,子不教父之过,唐飞龙今天杀了人,我也是有过失,只求大侠们杀了我之后,如这位马爷所说就化解这段恩怨,不再为难唐飞龙,就请下手吧!”
马春风本是想吓唬吓唬他,没想到唐无踪还真的要自己杀了他,还催自己下手,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总不成自己也学唐飞龙那样真的大开杀戒不成,硬着头皮,举起匕首,喝道:“那我可就真要下手了,你可不能怪我心狠手辣,到阎罗王那儿告我的状,说我胡琴乱杀人,你这可是在替你儿子还债啊!”
唐无踪似乎看透了马春风的心思,更知道韩有诚与楚志诚二人绝不会随着马春风的性子让他乱来,便闭着眼睛连看都不看一眼。
韩有诚与楚志诚也弄不清唐无踪到底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也许是唐无踪的演技太高明了,也许是韩有诚等人太守规矩了。
韩有诚也怕马春风有些做得过火了会有失自己的身份,因为唐无踪不懂武功不是武林中人。便道:“马春风,不得胡来,既然唐飞龙已走,我们可不能学河南双邪那样滥杀无辜,伤及他的家人,否则我们与那河南双邪又要什么区别呢!他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多行不义必自毙。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山不转水转,他迟早要遭报应的,我们走吧!”
马春风又在唐无踪身上狠狠地踢了一脚,极不情愿地退了出来。
众人刚消失在黑夜中,唐无踪就开始得意地笑道:“总算过去,刚才可吓了我一跳,马春风啊马春风,你可给我记住了,我将来一定十倍百倍还给你。呸,什么酒仙神丐,惊天神剑,在我面前如猴戏一般,还说是老江湖,这么容易打发,我看是浪得虚名。”说罢又走到门口,见那两名高手躺在地上,狠狠地踢了一脚,道:“一群废物,平日里白养你们了,平时只会吹嘘自己如何如何历害,如何高明,居然被人在无声无息中给制住了,我可救不了你们,好好地躺着吧!再做个美梦吧!”说罢重新叫来另外两名高手,给他们解了穴,重新警戒,自己回房大睡。
在唐府对面一栋房子里,一直有几双眼睛盯着唐府的一举一动,从韩有诚等人进去开始就没有离开过,这几人正是唐无影与河南双邪以及王守昌等六人。
唐飞龙见韩有诚等人已经离开,道:“爹,要不派人去跟踪,寻机将那几个男的给杀了,把那位美人给我抢回来。”
唐无影哼了一声道:“你给我记住了,天下人都可以去惹,唯有这两个人不要去惹。天下美人也多得是,如今这个女人跟韩有诚楚志诚在一起,你就别打她的主意。你二叔应该把他们给应付过去了,你二叔知道的也只有唐府里面的事,韩有诚再怎么问也只能知道那里面的事,如果你再派人去跟踪他们,反而有可能被韩有诚通过我们派去的人反侦察到我们的情报,一动还不如一静,以不变应万变,你可不能擅自行动,坏了我的大事。”
唐飞龙道:“你和两位马师傅和王大人不也是有惊人的本领吗?难道还怕了他们区区几人不成?”
唐无影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两位马前辈和王大人自然是高明,可是这二人更历害,如果有胜算白天就不用怕他了,如今也只有等你叔公出马才行,你近期就好好地呆在山庄里,好好地练武,不要抛头露面,否则遇上他们谁也救不了你。”转身又对河南双邪道:“两位贤弟就好好地督促龙儿练武,同时通知所有的堂口保持低调,也不要跟踪他们,以免与他们发生冲突,等我们大事成功,就算他不找我们,我们也要找他们一决高下,因为丐帮有韩有诚是不会轻易地向我们臣服的,这一战在所难免。”
唐无影见韩有诚等人已经走远,也不多说,带了唐飞龙等人也隐身而去,唐飞龙与河南双邪犹如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山城之中。
南宫铃见找不着唐飞龙又不好乱发脾气,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韩有诚等人往回走,一路上楚志诚在后,落后一两里地,确信没人跟踪,这才施展轻功,如一道白光一闪而没,倾刻消失在黑夜中。其实以楚志诚的轻功,就算是白天唐无影亲自出马也未必能跟得上,何况这还是晚上呢!而唐无影更不敢派人来跟踪楚志诚,有如送瘟神一样把不得韩楚二人早点离开。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出现在秦柏松家门口,只见众人都未休息,在等韩有诚等人回来,见大家平安回来,方才放心。秦大娘一边招呼大家坐下,一边替众人斟好开水,让大家解解渴。
秦大叔问道:“师父,师伯,此行结果如何?有没有找到那恶人?”
韩有诚仍然不喝水,而是喝了一口美酒,然后将今晚的事大概地说了一遍,最后道:“那河南双邪如今是已成了惊弓之鸟,与那恶少既然有意躲着我们,我们要找他就难了,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找得到的。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铃儿就不要着急,唐飞龙作恶多端,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我们看着就是了。”
楚志诚对秦大叔道:“秦老哥,现在既然短时间内找不到那恶少与河南双邪,而铃儿的仇还是要她自己去报的,我想趁这段时间带他三人回山上去安心习武,等他们学好武艺之后就让他们下山与你们团聚如何?”
秦大叔道:“就请师父留在这里教孩子们武功如何?”
楚志诚摇了摇头道:“河南双邪只是躲藏起来,说不定还会在暗中监视我们,如果让他们知道这里的情况,只怕会对你们两家不利,还是让我带走的好,在此其间两位老哥对松儿远儿拜师之事要守口如瓶,以免遭到河南双邪他们的暗算。”
秦大叔点了点头道:“还是师父说的有理,就依师父所言,不知师父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楚志诚道:“越快越好,我们多留一天,河南双邪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就会多一些。所以我打算等他们伤好一点就走,这几天大家都不要乱走,大家早点休息吧。”
秦大叔道:“就听师父的,大家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