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4)白鹿原春色(1 / 2)

母亲的故事 刘雅晨 1704 字 9个月前

冬去春来,黄土高原在两场春雨过后,匍匐了一冬的麦苗齐刷刷的拔节长高了,大地一片新绿,山坡上梯田麦埂边上,一棵棵杏树萌发出繁盛的粉红色花苞,树树粉黛娇红,一片烟笼氤氲,放眼看去山峁阡陌似一幅水墨丹青。

英梅的大姐英巧在55中学,跟我七哥和大姐竞芳是同学,这几年由于我们两家是老乡,经常会有来往,彼此之间已经很熟悉了。明天是周末,我跟梅子说“咱们去爬山吧,(我也学她妈妈叫他梅子了)。你看春天的白鹿原有多漂亮”,英梅说“我也正有此意,把我哥哥姐姐们都叫上,咱们一直爬到塬顶,我还从来没上去过呢”。我说“那太好了,把我哥哥姐姐也叫上,咱们浩浩荡荡地爬山”,英梅玩笑地说要不要打上一个旗子,我说“要啊,叫刘邓大军”,说完我们两个都嘿儿嘿儿笑了。

周日天气晴朗,曦光如晕,早上吃过饭,我们一行人背着军用水壶,早早就出发了。让我意外的是英梅的大哥英杰也来了,他没穿军装一身运动服潇洒自如,背着一个军用挎包,他跟我七哥的个子差不多,一米八几,我七哥是细高挑有点文弱,人家可魁梧壮实,黝黑的面堂英武端庄,跟他父亲很像。大家跟他打招呼后,他非常随和地说,“今天有好几个娘子军,我在前边带路,建华你在后边做收容”,七哥说好啊,英武说“那我干什么”?“你在中间帮她们爬坡上坎儿”英杰大哥说。“得令-----”,英武说完高兴地先跑了。

我们从10 号楼大水沟旁,经过小红楼后边上山,窄窄的小路开始有些陡峭,我们五个女孩拽着“得令”官英武的手,跳蹿上去,没走多远,坡道就缓慢多了,眼前一块儿块儿绿油油的麦田让山坡层次分明,上一个台地便是一段平路,上了几段台地以后,杏树就多起来,眼前满树的花骨朵红艳欲滴,先开的杏花粉白露蕊,有蜜蜂正嗡嗡地渲染着花事,我们几个女孩子都高兴地欢呼起来,太美了!太美了!

梅子说“这怎么办呢,也不能把这美景搬回家”,三姐说那咱就多看几眼呗。“我有办法留住这美景”,英杰大哥说着从军用挎包里,掏出来一个照相机,“哥,没想到你还藏着军事秘密”,快别啰嗦了,赶紧给我们照相。英梅和英巧说着拉过大姐三姐和我,在满树的杏花跟前,咔嚓咔嚓地照起来。大姐说“给你们几个男士也照几张吧”。英杰大哥说好,他把相机的光圈和快门都设定好,然后告诉大姐如何调焦。他们三个男孩子,照了一张,又跟我们大家一起和了个影。

我们一边欣赏美景,一边继续赶路,我和三姐跟大家说“带你们去一个农家小院看看”,他们说好啊。不一会功夫春芳家就到了,大黄狗汪汪地报告了主人,春芳出来高兴地让我们进院,我们坐在石头凳子上歇凉,春芳说“饿给尼们烧点费喝”,(我给你们烧点水喝)我说别忙活我们喝井水就很好,英梅和英巧看见辘轳也感觉很新奇,英武抢过去放辘轳下井,一桶清亮亮的井水提上来了,我说你们都尝尝,这水甜丝丝的是山泉。大家都抢着去喝,嗯-----好喝------好喝。这时候英杰大哥对着半边盖的土坯房咔嚓咔嚓地拍照,把大黄狗和窑洞都拍入镜头,他转身对我们说“你们看看,杏花压枝、翠竹掩映、鸡鸣狗吠、半边土房像不像一幅田园诗画,过来咱们在这儿合个影”,我们大家闻听都高兴地站在一起,咔嚓咔嚓把这一切都收入了镜头。七哥说“可能若干年后,就找不到这样的地方了”。“可不是吗,真有这种可能”英巧说,“不是可能是肯定,那时候咱这照片就成历史文物了”英杰大哥说。

春芳从屋里出来端着一个筲箕,走到我们跟前把笼布掀开,哇------,又大又厚的两个饼,“尝尝饿们自己烙地锅盔”春芳说着,拿出一快儿块儿已经切成三角型的锅盔递给我们。原来这叫锅盔,第一次吃,感觉虽然有些干,但是不硬越嚼越香,“哎呀真好吃”英梅说,“这不是烙饼吗,为什么叫锅盔呢”英巧问,“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还是秦始皇灭春秋六国,打仗的时候发明的,这干粮带到路上过几个月也不会霉变”英杰大哥说。“那这饼是怎么做的呢”,大姐竞芳问,“我知道用锅烙的呗”英梅说,“你烙个试试,这么厚等烙熟早就糊成黑粑粑的了,你看人家这饼的颜色白里透黄的,看着就想吃”英武说。“饿们似用柴,小小地火慢慢炕熟地,面活地软硬也很重要”春芳说。“看见没,这里边有技术”英武说。

七哥说“还有一种饼,也是秦始皇打仗的时候发明的,煮一大锅羊肉汤,士兵们每人盛一大老碗,把饼掰成碎块泡进去,羊肉、葱花、香菜、粉丝绘在汤里,别提多好吃了”,听七哥说完我都要流口水了,春芳说那叫羊肉泡馍。三姐对春芳说“我明白了,难怪你们当地人都用大碗吃饭,一大老碗汤凉的慢。

大家吃饱喝足,谢过春芳,我们继续向上准备登顶。过了龙湾村,上边还有一个村子叫西张坡,从这个村子往上,坡度比较陡,我们拽着路边的茅草,在蜿蜒的小路上手脚并用。六七十度的陡坡上,长着很多高高的刺槐,槐花开的正旺,阵阵香气扑鼻而来。有人在前边喊------到了。低头弯腰的爬上来,已经大汗淋漓。突然眼前一片豁亮,原来山顶是一马平川,绿色的麦田向远方铺展开去,这简直就是大平原吗,怎么会这样,一直以为自己是在爬山,原来只是上了一个六七百米高的台阶,又到达了另一个平地,“这就是陕西黄土高原典型的台塬构造,别小看,它一直绵延到南边的秦岭山”,英杰大哥手指着南山的方向说。“据说以前这里曾经还有白鹿出现过”英巧说。

站在塬顶,风掀动衣襟凉快了许多,从东到西绵亘数十里的“白鹿原”,像秦岭张开的臂膀护佑着西安市的宁静。

回望刚刚爬过的山坡,空工院的一片楼房缩小了很多,虽然没有一览众山小的豪迈,但视野宽阔了许多,巍峨的秦岭影影绰绰,脚下的灞河像一条白练蜿蜒着从东边流泄而下,滔滔的河水日夜不息地诉说着远古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