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十二三岁的时候经历了一件至今难忘的事情,看见哥哥姐姐们都去了北京,去了延安、井冈山和遵义,我们小学生也闹着要去,学校老师跟保卫处商议了一下,决定组织我们四、五、六,三个年级的小学生,像部队的战士一样来一次野营拉练去临潼,大家一听高兴坏了,我们认真的做好了徒步行军的准备,这一天同学们背着铺盖还有军用水壶,豪迈地出发了。那时候有柏油路就不错了,大部分都是土路,很多同学都是第一次徒步走这么远的路,但是我们激情满怀,没人叫苦没人掉队,竟然真的走了四十多里地到了临潼。当地政府十分热情,安排我们住在学校教室里,我们把课桌拼在一起,铺上被褥就成了一铺大炕,疲惫的我们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早上起来,有人大喊“不好了,谁尿炕了,褥子湿了”。老师说别喊了拿出去晾晒一下就好了。
我们五、六、个人一组,被安排到老乡家吃饭,然后由生产队安排去地里劳动,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接近社会,更没有参加过劳动,拔草浇水,一天下来没有多大成果,倒是弄得满身泥土。不管怎么说同学们的感觉是新鲜快乐的。老师带我们去了骊山烽火台,参观的兵谏亭。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和西安事变的壮举都在眼前的景物中生动的演示着,感觉比在课堂上听一百遍还印象深刻。一个礼拜的时间过去了,我们收获满满。院里派了个大卡车把我们拉了回来。
这段时间七哥情绪低落,无所事事的他整天赖床板睡大觉,父亲一直阴沉着脸,这天一大早上,就吆喝七哥起床去扫大楼梯。大喊大叫地说“半大小子啥也干不了,都愁死人了”。
屋里屋外响彻着父亲暴躁的声音。吓得我们都赶紧爬起来,母亲过去安慰父亲说“再等一等早晚他嘚去上学”,父亲气急败坏地说“等,等个屁,一年级他在家休学一年,就比别的孩子上学晚了,再等下去他都多大了”。母亲说“孩子已经够难受的了,你别再给他压力了”,父亲更加气愤,一脚把母亲踢了个跟头说;“都是因为你这个没有好心眼子的后老婆子,耽误了他的前程”。我们赶紧过去把母亲扶起来,吓得躲在一边不敢吭气。
佟处长也就是梅子她爸有个习惯,每天很早就起来在院子里转,他是管后勤的,食堂、马路、楼房、管道,哪有问题,一经发现,立刻找有关人员解决。正巧佟处长来找父亲说事。看见了这一切,他怕父母亲尴尬,转身走了。父亲追出去问;“处长有事吗”?“哎,老柳我还真小看你了,打老婆,挺英雄阿,跟女人耍威风,算什么男子汉,太让我瞧不起你了”,佟处长说完拂袖而去。
事后我问母亲:“当年让七哥休学一年,不是怕过铁道有危险,老姑和大伯决定的吗,父亲知道了也没反对呀。您为什么不跟父亲申辩呢”?母亲沉默了许久,打了个长长的咳声说,“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当年我要是不怕担责任,坚持让你七哥不要休学,去年他就跟你大姐一起上大学了,多好。我有错阿”。我愤愤地说“您有什么错儿,谁能料到今天的事情,没准您当年坚持让七哥上学,也会说你后妈没安好心眼子呢。您在我爸眼里就没有对的时候,真是”。“不许胡说”母亲呵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