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了没几天,英杰大哥被派往苏联去学习了,因为咱们国家引进了苏联的苏2-7飞机。要给学员教授这个飞机的知识。
梅子她爸在院务部当了顾问,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还是那样投入工作,认真负责,丝毫没有懈怠。在一栋新楼的施工现场,父亲又发了暴躁脾气,正在骂那些附近农村雇来的民工,嫌他们干的活儿太粗。梅子她爸转到这里看见了,就过来劝了几句,让父亲不要发火,好好说。父亲没好意思驳他的面子,但回家来依然气不顺,就在母亲面前骂骂咧咧的说了这事。母亲说“人家老佟说的有道理,有话好好说别骂人,那些民工哪能跟你的技术一样呢,老佟也是为你好,怕你生气”。父亲嗷的一声大叫着说,你也站在他一边说话,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他,你看他好,去跟他过吧。
父亲从来都是随时发泄自己的不痛快,别人是什么感受他不管。
我下班回家看见母亲的情绪有些不对,知道父亲又对她无礼了,她喃喃地说“我身上永远都背着枷锁。永远都不能做一个正常人”。
我说“您知道吗,在您身边的所有人,因为有您而幸福,您在为别人牺牲自己,可别人不一定能体会到,父亲是个粗鲁的人,您就看在他是我爹的份上。别跟他较真儿生气了。母亲长叹了一声。
可我这话说了没几天,就又出了问题。有一天母亲带小侄子,在礼堂前小广场跟别的小朋友玩,梅子她爸从那里路过,就走过来跟母亲打招呼。自从确认了母亲就是三妹,梅子她爸一直想找机会,跟母亲说说这些年的风风雨雨。
他们两个对视了半天,母亲看着这个依然身姿矫健,让她牵挂了二十几年的黑子哥,千般滋味涌上心头--------。但是过往的一切都一去不复返了,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她沉默着------。佟处长面对母亲,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他的脑海里闪现着年轻时梳着一根大辫子的三妹,恍惚浮现出过去他们在一起的快乐和幸福时光。他的目光停在三妹那为了救自己而砍伤的手上,眼里转着泪光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过得还好吗”他问?母亲颤抖着动了半天嘴唇轻轻地说“挺好的”。他又说“三妹我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是我把你害了”。“不,你是为了革命,没有对不起,我要谢谢你把盼儿给我找回来”。母亲说完抱起小侄子准备走。没想到父亲过来看见了。回到家又暴跳的问母亲“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找机会跟他叙旧呢,他比我钱多,你干脆去跟他过算了”。
父亲已经习惯于不尊重母亲的人格,凡是能侮辱她的话,随便就出口。
我下班回来看母亲比上次更伤心,她呆滞的眼神陷入了深渊,自言自语地说,童养媳、改嫁、后妈-------。我罪孽深重,永远都翻不了身”。我知道母亲这么多年积累的伤痛又被触动了。我为她鸣不平也嘟囔着说“我爸就是心胸狭隘,死不讲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没想到母亲这回终于下决心要做一件他考虑了很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