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致远在西城宾馆308号房里站定,望着那名叫张宾的男人。
他约莫四十来岁,有点落魄潦倒的味道。大体看来,是个不容易对付的不速之客,这是马致远的结论。此外,他其他部分显得莫测高深。但无疑,他是匹黑马。
张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口说:“你是马致远?很好,坐下吧,你想喝点什么?咖啡?茶?”
“很好,”马致远说,“给我来杯咖啡就好,不放糖。”
张宾给他倒杯咖啡,自己也准备了一杯,然后双方都没有开口。说真的,他们盯着双方的样子像对峙的两条狗,认真等待制敌先机,互相绕着对方打转,脊背挺直,颈毛竖起,随时打算表示友好或向对方咆哮撕咬。
张宾端起杯子向马致远示意,马致远也端起杯子回敬,两个人各自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稍微放松了些。马致远从口袋里掏出烟给对方一只,又自顾自地拿出打火机点燃烟然后顺手把打火机放在桌上,那是一款刻着大写字母‘zy’的个人专属打火机。
第一回合到此结束。
那个自称张宾的人说:“收到我的短信,你很吃惊吗?”
“可是我一点也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宾呵呵笑了一下说:“或许吧。”
“你认识我妹妹的第一任丈夫,鲁安平?”
“没错,我跟他很熟。”张宾面带微笑,悠闲地拿起桌上的火机点燃一根烟,将烟雾吐向空中。“你知道吗,鲁安平的死大有蹊跷。如果那样,你妹妹就犯了重婚罪。”
“证据呢,我倒想看看确凿的证据。”
张宾身体前倾,轻拍马致远的膝盖,“是的,很难有确凿的证据,不过我认为他随时都可能自己出现在这里。”
“你是说鲁安平依然活着?他现在人在哪里?”
张宾身子前倾,声音低得犹如窃窃私语。
“你真的想知道吗?我认为对你妹妹来说还是不知道的好。你清楚,她从第二任丈夫那里继承了很大一笔钱,只要她同意给我很小的一部分,那么我想我会和这些秘密一起永远消失。”
马致远恨恨地说:“你这套把戏我清楚的很,可惜我不吃这一套。”
张宾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把烟头摁灭在桌上的烟灰缸中无所谓地说:“或者我去告诉王曙东的家人,告诉他们鲁安平活得好好的?我想他们会高兴得直跳脚。这消息意味着你妹妹和王曙东的婚姻不成立,那么他们会继承王曙东的遗产。那时,你们从王家一个子儿也拿不走。”
马致远的嚣张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呆呆地坐着,沉默了好几分钟,接着突然问道:“今晚九点我给你送过来,你要多少~~~”
马致远从308房里走出来。他没有注意到从308隔壁的309房间出来一个服务员,她眼睛兴奋地闪闪发光。事实上,她正好认识王家的人。
杨松林接到西城宾馆女服务员电话的时候颇有些诧异。他想,自己的人生还从没有和她有过交集呢?后来他想起来,他的父亲认识她并且安排她进入西城宾馆。
电话中,她语无伦次地把自己偷听来的话告诉了杨松林。而杨松林一语不发,只是专心地听她讲完,脸上带着平静、几乎是迟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