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雪川捋捋鬓旁的头发,停顿了一下,喝了半杯茶下去,半大功夫她的精神似乎平稳了一些,又恢复以前那种镇定自若的神情,她说:“是的,我是这么想的,我想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的表情那么奇怪。我还以为我知道。我总是认为,我这一辈子都一直以为我知道很多事情,我对事情的想法总是正确的。”
?u鹤点点头,她反省得不错,她确实很自以为是,她是那种高高在上随意主宰别人行动的女人,时时掌握事情的主动权是这种女人的特点。
“可是这次我大错特错了。因为,你知道的,他被杀了,这一定意味着事情根本不是那样。他一定是进去那里以后,发现她已经死了。这让他大吃一惊,他非常害怕。所以他想快点出来,不让任何人看见,我想他抬头看见了我,就退回房里关上了门,一直等到二楼的人都下去后才出来。不是因为他杀了她,不是,他只是发现她死了太害怕了。”
“可是您什么也没说?甚至发现有人死了以后,您都没提您看见了谁?”
她表情悲泣,顺手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在眼睛下方蹭了蹭接着说:“没有。我,哦,我不能说。他,你要知道,他还那么小,当时还那么小,我想现在我应该这么说。十岁,十岁的孩子,他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能严格来说并不是他的错。从道德上说他一定是无法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虽然他一直都很怪,但我想应该对他特别对待,不能把一切都交给警察,不能把他交给警察。我想如果必要的话,应该对他进行特别的心理治疗。我是出于好心,真的,我真的是出于好心。如果我知道这会给他带来生命危险的话我是不会隐瞒不报的。”
任雪川仿佛知道?u鹤想知道什么,?u鹤所想的任雪川不等她提出来就已经回答了。这个女人了不得,最起码她懂心理学,知道对方想要什么。?u鹤这样想。
“我是为了他好。至少我以为那是对他好,他之所以看上去那么震惊,肯定是因为他要么看见了凶手是谁,要么看见了什么东西,可以推断出凶手是谁。总之让那个凶手觉得自己不安全了。所以,所以他一直在等待机会,直到逮到那个男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在他放学的路上把他溺死在小溪里。这样他就不会说了,永远也说不出来了。可是如果我当时说出来了,如果我告诉你们了,或者告诉警察了,都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很后悔。”
“就在昨天,”?u鹤说,她沉默了片刻,看着任雪川努力控制出抽泣说:“我才刚刚想到乔勇最近零花钱很多,一定是有人一直给他钱用来封口的。”
她嗫嚅地说:“是谁?到底是谁?”
?u鹤面无表情地说:“我们会知道的,我们一定会知道的。”
送走任雪川,?u鹤站在窗边,俯瞰窗下的道路。她看见任雪川钻入路边停着的小车,车子发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u鹤陷入沉思。此刻的她有些茫然,说真的,去问别人的观点,不大像是?u鹤的风格。她通常只相信自己的观点。然而,她也有例外的时候。这次就是这样。她从事务所下来,打了一辆车,直奔榆树小学,她要去见常老师。
“很抱歉在这个时间来打扰您,您一定正在用午餐。”
常老师和气地接待了她:“至少我相信,你有充分的理由,否则你不会在午饭时间来打扰我的。”
?u鹤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诚恳地说:“您人真好,坦白说,现在我需要您的建议。”
“什么建议?”常老师从一边的饮水机上接了水给?u鹤端过来。不过从她的表情,?u鹤可以看出来,她对自己的到来有些意外,或者是疑惑。
“我想您是不是知道谋杀乔雯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