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鹤说话的速度很慢,尽量强调了每一个字眼,而皱着眉头,在使劲儿地回忆着:“我想不出别的事儿了,我真的想不起了。”他又露出沮丧的表情。
“那么,你很肯定今天早上除了病人就没有人进过这屋子吗?”
“没有陌生人进过屋子。郭琪的男友倒是进来过,发现她不在,又走了。”
照海抬起头,似乎找到什么突破口似的,问道:“那是在什么时候?”
“十二点刚过一会儿。当我告诉他说郭琪请了一天假的时候,他显得心烦意乱,并且说要见医生。我对他说医生今天一天恐怕都抽不出空来见他,但他回答说,没关系,他会等的。可是,一转眼的功夫,我就发现他已经不在候诊室了。我想他一定等得不耐烦,离开了。”
一离开,涵冰立即大叫说:“我想到杀人的动机了。”
他们两人一起转身看着涵冰问道:“什么动机?”
涵冰得意地说:“当然是三角关系啊。一定是郭琪和医生有一腿,我知道这种情况,多数医生都会和护士发生关系。而郭琪的男友一定看出来了,所以在嫉妒中杀死了医生。”
涵冰说得可能有理,可是那全是她的猜测,一点根据都没有。照海没有太在意涵冰的话,对妘鹤说:“现在你怎么看?”
妘鹤沉思一会儿说:“我们经常说,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我认为我们应该见见最大的嫌疑人,你们说呢?”
照海点头同意。可是牛斌已经离开了,好在他在这里留下了电话和联系方式。他打通了牛斌的电话,希望他有时间能来门诊一趟。她们不知道照海在电话中都说了什么,不过只看他的脸上表情就知道事情不顺。果真,他放下电话后,脸色十分严肃,郁郁地说道:“他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今天下午不能见任何人。”
“借口!全都是借口!一定是他杀死了医生!看他长的样子就是。不是我说,你应该派人跟踪他,万一他是凶手逃跑了怎么办?”涵冰嚷道。
其实不止一个人想到牛斌是嫌疑人,毕竟他是最后一个见到医生还活着的人,而且他是一位新病人。就像他说的,他在十二点二十五分离开诊疗室的时候,医生还是好好的。这可能是真话,也可能是假话。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么一定有人在这个空隙里窜进去杀死了他?如果他说的是假话,那么他们就要找出板上钉钉的证据将他捉拿归案。
剩下来的时间他们找其他病人了解了一下情况。大家反应的情况大同小异:医生的情绪很正常,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毫无自杀的迹象什么的。除此之外,大家都竭力在撇清自己和这件事的关系。
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二十四小时之后,涵冰再次接到了照海打来的电话。他用一种难以言表的语气对涵冰说道:“谋杀的结论是错误的。现在,我们可以说医生确实是自杀的,我们找到了动机。”
“动机,什么动机?难道他想去天堂见上帝呢?”
“不,是因为牛斌,他昨晚上死了。今天早上,我拿到了他的死亡报告。他是因为注射过量的肾上腺素和普鲁卡因而致死的。这两种东西对心脏产生影响,因此他药物中毒死了。你们知道,肾上腺素和普鲁卡因是牙科医生注射在你牙床内的玩意儿,局部麻醉剂。医生出了差错,药剂注射过量。于是,当牛斌离开后,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因为强烈的内疚和无法承担自己行为的后果,所以割脉自杀了。”
“用一把他根本没有的刀?这么说,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知道自己昨天会杀死一个人,然后事先买了一把刀放在诊疗室?况且再说了,即使牛斌真的因为他的失误死了,最多也就是个医疗事故,赔点钱就能解决的,至于自杀吗?”
照海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然后勉强地解释说:“可能他更看中自己的事业。这件事把他给毁了。一个医生仅仅因为心不在焉就把致命的毒药注射进你的身体,谁也不会去找这样的医生看病的。这么说,他的事业完蛋了。”
妘鹤坚持己见,执着地认为这是件谋杀案:“那么他应该在死前留下遗嘱什么的吧?类似忏悔书的东西。他做了什么事所以无法承担后果,诸如这一类的信息?”
照海有些小不开心,争辩说:“得了,老同学。你一门心思调查谋杀案,你就想把所有的案子都定为谋杀案。可是我敢说,这就是一起普通的自杀案件。你不承认也好,事实会证明的。”
可是事实会证明吗?事实远没有到此为此。这一天的上午,她们拜访了案发当天穿着漆皮鞋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刘玉萍,她提供的某些情况听起来似乎无关紧要,但是就在妘鹤她们进一步想追问的时候,这个女人神秘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这个人仿佛空气一样被人间蒸发了。找到这个女人,就等于找到破案的钥匙,但无论警方和妘鹤她们怎样费劲周折,登寻人启示、调查亲朋友好友,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无所踪。一直到一个月后,他们才再次见到了这个女人,不过,他们见到的不是活人,还是死人。这个女人到底知道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她被杀?随着调查的深入,案件似乎越来越离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