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眼中得逞的笑意,凌云道:
“本座现下还有一件急事,不能陪你去了,你自己去拿药,本座过会儿再来接你。”
他不给久久回话的机会,便飞身离开了。
久久不知道凌云要去哪儿,下意识地追了两步,却停了下来。
回头看看凌云指的那处峭壁,久久转头迈开步子,向那峭壁跑去。
而凌云听着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也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久久离去的背影,心里暗自想着。
「久儿,本座是真的爱你的,你不要怀疑本座对你的感情,是你自己太不检点,本座爱你,你就是本座的,本座怎么能容忍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本座是不会允许别人染指本座的东西的。」
彼时,天真的久久果然自峭壁攀了上去,却不知那水涧之下,早已有一个庞然大物盯上了她。
这峭壁十分险峻,仅有一些看似粗壮却无叶的藤条,自山顶垂了下来。
也正是因着无叶,才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藤条上面布满硬硬的尖刺。
久久试图握着那藤条,却因扎手而没办法借助藤条来爬到山顶。
她只好徒手攀在石缝上,借力爬上去,却也因着有些石缝松动,她徒手扒上的瞬间,那些石块就全部掉落下来,磨伤了她的手背。
可她却咬牙坚持着,不肯放弃,直到半山腰的位置。
水下那钩蛇早就闻到了猎物的气息,它游转在水涧之下,两只发亮的眼睛贪婪地盯着那正在爬山的美味。
没有轻举妄动等着久久攀到那半山腰,就意味着只要钩上她,将她从峭壁上甩下来,她便会四面抓空,无法挣脱。
果然,在久久爬在半山腰之际,那钩蛇腾地从水涧窜出,尾钩直直地插穿久久的肩膀,大力地将她甩到半空中。
届时,久久也被这剧痛席遍全身,万分痛苦地喊叫一声。
与此同时,她的身子腾空而起,却因着本能,她随手抓住了那些带刺的藤条。
可即便如此,久久的力道也远不如那钩蛇,顿时被钩蛇向下拽了几米。
那藤条上的硬刺也在久久的手心划出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手中的痛感顿时让她的气力再次变小,也不由自主地将手松开,然这一松,她就再没能抓住任何东西。
随着那尾钩的拖拽,久久腾空而起,耳边呼呼地风声掠过,吓得她只能无助地哭喊,却没能让那钩蛇停止动作。
仅片刻,她就自空中“砰”的一声,坠落在坚硬的地面上。
肩膀的疼痛,背部与地面摩擦的疼痛,让久久只能放声痛哭,两只小手紧紧地握着那坚硬的尾钩,希望能减少一些痛感。
却在此间,一道银白之光在久久眼前闪过,处于极度惊慌中的她,只能下意识地紧闭双眼,撇过头去。
下一秒,她肩膀上的尾钩瞬间断掉了,腥红的血液也随之喷涌而出。
那钩蛇登时发出极大的“嘶嘶”声,吃痛地将它的尾巴猛然收回。
疯继而,狂地甩着那断了一钩的尾巴,仿佛这样就能让它缓解疼痛一般。
尾巴砸在峭壁之上,落石接二连三,咚咚地掉落在地面上。
久久眉头紧蹙,眼含泪水,一只小手颤抖地捂着受伤的肩膀,那血也顺着久久的指缝不断滑落,晕染在白衣之上。
她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一双美目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竟是那把桃灵剑救了她,现如今,又立在了她的面前。
原来,凌云在往天宫回的半路上,那剑感应到久久有危险,便在凌云手中不停抖动。
凌云紧握桃灵剑,却导致他的手也跟着那剑急速颤抖。
他有意压制,然那剑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气得凌云只能用法术禁锢住那桃灵剑。
却不想,桃灵剑越来越激烈地抖动,最后,竟“唰”的一下,冲破凌云的禁锢,朝先提山的方向飞了过去。
凌云心下有些恨这个法器,它实在威力巨大,若是让它回去,恐久久就会得救。
没办法,他只能跟着回去,希望那剑不要坏了他的计划。
彼时,那剑救了久久之后,便立在她的面前。
久久登时握着桃灵剑,向峭壁跑去,一心想为离忧拿到那药,还不时地回头看那钩蛇有没有追上来。
然那钩蛇又怎会轻易放过伤它之人,它咆哮着,向久久飞冲而来。
久久跑不过它,眼看那蛇要追了上来,千钧一发之际,久久只能回身用剑挡住那钩蛇的攻击。
久久面带泪痕混着泥土的小脸上,一双美目也透着万分惊恐。
她记不起来任何武功与法术,只能乱砍一气,来保护自己不被那钩蛇击中。
只是可惜了手里的桃灵剑,久久若无主观意识,已然快死的时候,因着认主,它会使出浑身解数,救主人于水火之中。
可也正是因着认主,只要久久还活着,还在握着它,它就不会脱离久久手中,独自战斗。
所以,即便是这等威力强大的法器,如今因着久久不会使用它,却也和普通刀剑没什区别。
极大的呼啸声围绕在久久的耳边,她吓得六神无主,已然分不清是那钩蛇的叫声,还是冷风呼啸的声音。
她只知道她的手心,她的肩膀,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地方都极其疼痛。
而肩膀的伤也不算小伤,很快失血不少的久久已无力气战斗,腿一软,竟跌坐在地上。
得到可乘之机,那钩蛇再次甩钩想将久久刺穿,拖入水中。
久久慌神地向后退去,却在此时,一道银白色的剑光自久久眼前闪过。
接下来,那钩蛇的尾部顿时被砍断一节,直痛苦地翻滚旋转在地面之上。
剑光的主人也没有手软,飞身上前,与那钩蛇缠斗在一起。
久久认得那个背影,是离忧,她当下安心不少,刚刚的惊慌失措顿时也少了大半。
可惜受伤不轻,失血不少,她一时站不起来,只能坐在那里为离忧担心。
那钩蛇先是失了一半尾钩,而后,又失去一截尾巴,着实变得虚弱得很。
而没有了尾钩对它来说,也就失去最厉害的武器。
它疯狂地向离忧张开血盆大口撕咬着,离忧却接连闪身躲过,不出片刻,反手就将那钩蛇一剑两段了。
那钩蛇两截的身体,头部“哗”的一声,落入水涧之中,激起无数水花。
身子也“砰”的一声,落在岸边,震得大地微微颤了几下。
离忧飞奔到久久身边,蹲下身来,满眼担忧地看着久久。
原是在久久遇难之时,离忧就被一阵难忍的疼痛激醒了。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修长的手指捂着猛烈作痛的心口,眼里满是惊慌。
这个感觉……是同心玉传来的,久久定是有危险了。
离忧顾不上伤势未愈,起身下床,飞往了先提山。
便是因着这样,离忧才能及时地将久久救了下来。
届时,久久一头扎进离忧的怀里,也让离忧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他猛地正了正久久的身子,也是第一次与她用喊的语气说话。
“你为什么自己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久久被吼得身形一震,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滑过两行清泪。
半晌,却扯出一丝看着像是在讨好离忧的笑容,道:
“我我来给你找药,你一直不醒,凤眼哥哥说这山上有灵丹妙药,所以我来了,我想把这药拿回去,你就可以醒了。”
久久来这里竟是为了他,离忧怔了怔,喃喃道:
“就因为这个,你连命都不顾了?”
“你说过的,我们是夫妻,就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顿了顿,撞进离忧的怀里。
“我不要你醒不过来,我要你一直陪着我,你不要骂我,是我不乖,是我惹你生气了。”
久久委屈地说着这些话,声音也带着点点哽咽的哭腔。
而她撞进离忧的怀里的那一刻,也让离忧的心仿佛被撞了一下。
因为担忧久久而从眼里折射出来的愤怒,也顿时消散大半,甚至还有着颇多震撼。
说实话,离忧一直以为久久爱他,大多是因为习惯。
即便她历劫回归,离忧也想着,大概是因着司命仙君这么写的缘故。
但当看到久久满身伤痕,却只是为了帮他拿药,而他吼骂久久时,久久却还笑着讨好他,说着自己不乖。
离忧登时就红了眼眶,心下不停责骂自己是个混蛋。
他向来认为,他爱久久比久久爱他更深,如今却发现,诚然是久久爱得更深。
久久爱他已经爱到了骨子里,就连命,都可以为他无条件地送出去。
离忧紧紧地将久久搂在怀里,却听久久闷哼一声,十分虚弱道:
“药还没拿……”
话还没说完,久久已然支撑不住,头也无力地垂在离忧的肩膀上。
离忧慌忙伸手探向她的鼻息,好在还有呼吸,离忧适才松了口气。
「这个傻丫头,她自己都不晓得能不能活了,却还想着要为他拿药。」
那滴泪在离忧眼中抖动几番,终是落了下来。
离忧万分疼惜地吻了吻久久的额头,将她横抱起来。
“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