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跟着凌云去了天宫,却并未像凌云说的那般,带她去见凌风。
而是直接去了云清宫,想来,凌风应该还被蒙在鼓里。
这也是久久第一次来到云清宫,环视这四周,却觉得一点都不符合牌匾上的清雅名字。
这里富丽堂皇,绚丽至极,丝毫不输当时她看过的大殿。
彼时,久久也明白了,为何凌风每每说起他的望月阁之时,都说成是陋室。
与此处一比,望月阁不光是间陋室,说是寒舍都足以让人信服。
可惜了,久久还是喜欢望月阁那样的“寒舍”,对于这样一间巍峨的宫殿,她断然没有一丝好感,就如凌云也让她反感那般。
凌云看得出久久脸上的不悦,可出于她是被迫来的,凌云也能理解,久久现在定是在与他置气。
然他是个男人,无畏与小女子一般见识,还是满脸笑意地讨好着久久。
“这里是本座的宫中,天宫之中最为尊贵的地方,也是离大殿最近的地方,久儿住这儿,可好?”
久久的声音透着十足十的冷漠。
“陛下这寝宫可是最热闹的地方?”
凌云自豪道:
“那是自然,本座乃六界至尊的天帝,若是这里都没有几个仙侍伺候,岂不让这六合四海笑话?”
久久冷笑一声。
“呵,那可惜了,我从不喜这热闹之地,让陛下失望了。”
凌云不在意地笑笑。
“这有何难?本座带久儿在这天宫中看看,久儿喜欢哪处宫殿便住在哪儿,若是没有喜欢的,本座为你重建一座也可以,如何?”
对于凌云的美意,久久也是断然拒绝,一丝面子都不给凌云。
“陛下的美意我心领了,也没必要那么麻烦,我既来到天宫,这天宫中,我唯一熟识的便是我师兄,不如让我去师兄的望月阁住,如何?也正好圆了你带我来这天宫的借口,不是吗?”
久久斜视着凌云,甚至明目张胆地将他的谎言揭穿。
凌云顿时眉头一紧,凤眼也稍稍眯了一眯,透着几分怒气。
然他心里明白,若是现在就与久久翻脸,那不是更没有机会得到久久了嘛!
凌云身后的拳头紧紧地握了握,扯出一丝冷笑。
“呵,原来久儿想去望月阁啊!也好,告知凌风我们喜事将近,他是你师兄,你亲自去告知也是应该的,待一个月后,本座从阴山回来,名正言顺之时,也由不得你不住这云清宫了。”
凌云的语气极度冰冷,嘴上虽与仙侍说着话,眼睛却死盯着久久。
“来人,送公主去望月阁。”
久久非但没有示弱,反倒也狠瞪着凌云,颇多嫌弃与厌恶道:
“不必了,这天宫我不是没来过,自是知道望月阁在何处,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不劳陛下费心。”
不等凌云说话,久久转身走了出去,这云清宫中甚是辉煌尊贵,可也压得久久喘不过气来。
久久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明明只是想来天宫开开眼界,却莫名其妙地被凌云看上。
又被设计陷害去凡间历劫,甚至对于如何痴傻的那一段记忆,她也记不得了。
凌云还曾将她扔在先提山,现如今,又将她强行带来天宫。
满腹的委屈与气愤深深地积压着,久久加快了脚步,直到彻底出了云清宫,她才跑向了望月阁。
望月阁中,凌风正与婉月在院中喝茶闲谈,谈得便是久久昨日与他打趣说的事。
婉月还满脸都是娇羞地回应着,这古灵精怪的丫头一看便是恢复了。
可下一秒,久久的身影就自门外出现,还带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和满是泪痕的小脸。
凌风不明白这是怎么了,赶忙拉过久久,问道:
“你怎么了?昨天在桃花源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来这儿了?和离忧吵架了?”
凌风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可久久越听委屈感就越深,眼圈也就更红了。
婉月见此,忙安抚着。
“殿下,你先别急,听小久慢慢说。”
久久再也忍不住了,见到凌风和婉月就是见到了亲人。
这么多年的光阴,久久早已把凌风当作她的亲生兄长一般,而婉月,也是她第一个知心的姐妹。
那股委屈与气愤也登时倾泄而出,大哭道:
“凌云今日去族内下聘,和我爹说说立我为天后,还用两族开战威胁我爹一个月后给他答复,师兄,怎么办啊?”
此时的久久已是哭得泣不成声,凌风见此情景,也是揪心到不行。
要知道,久久在奶娃娃那么大的时候,就去了崆峒山学艺。
每天奶声奶气地跟在凌风后面,凌风也对久久疼爱有加,犹如亲妹一般。
他最见不得久久受委屈或是哭的样子,急地忙哄着久久。
“好好,不哭了啊!师兄给你想办法,好不好?别哭了。”
而同为女子的婉月,也能深感久久内心的痛苦,但嘴上也哄劝道:
“小久,别哭了,总有办法的,你先坐下,咱们慢慢商量。”
婉月扶着久久坐下,拿出丝帕擦了擦她的眼泪,凌风也问着。
“别哭了,跟师兄说,吃饭了吗?”
一说到这,久久摇摇头又哭了,说话都含糊不清且断断续续了。
“没……没有,我看见凌云那张脸我就很生气,我……我怎么吃啊?”
凌风又心疼又好笑地看着久久。
“好,到师兄这儿了,什么都不用怕了,乖。”
转头又对婉月道:
“做点东西来吧!先让她吃完,好好休息下。”
“好。”
婉月带着满眼的担忧,转身离开了。
久久抽抽嗒嗒地撕着手里的帕子,仿佛是把那帕子当成凌云一般。
凌风也没有阻止,久久想发泄就任她发泄好了,这望月阁即便再穷,几个帕子还是有的。
可心中对于久久说的事,凌风也泛着糊涂,他实在没太懂凌云的做法,毕竟凌云先前不是已经移情别恋了嘛!
但见久久十分伤心,他也不想再将提亲之事说出来,反倒惹她哭泣,只感慨道:
“也不知你这丫头怎么如此命苦,别族公主个个都是养尊处优,偏你这般多灾多难,先是历劫,再是掉进忘川,搞得自己心脉受损又元神不全,如今还被凌云威胁,真是让师兄发愁。”
久久抽泣几声,糯糯地回着。
“心脉受损跟掉进忘川又有什么关系,而且,我什么时候掉进忘川了?”
本是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凌云眉头顿时一紧,倒茶的手也停了下来。
“什么意思?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掉进鬼界的忘川河的吗?”
届时,久久才疑惑地看向凌风,反问道:
“忘川河?”
她的脑中对这段记忆完全是空白的,任凭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什么忘川河?我在人间用刀子自尽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等我再醒之时,我就已经痴痴傻傻地呆在鬼界了。”
“你说你在人间用刀子自尽了?伤了哪里?”
“心脉啊!师兄你不是知道吗?”
彼时,凌风才发现,久久心脉受损并不是因为忘川河的孤魂啃噬,竟是在掉入那河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个伤。
想起她的命数曾被凌云逼着司命仙君改过,他隐隐觉得这件事与凌云有关,便追问道:
“你还记得什么?”
久久想了想,忽地想起先提山的那件事。
“我记得之前我还痴傻的时候,离忧沉睡不醒,那时候,凌云来过桃花源,他跟我说先提山有能让离忧醒过来的药,我跟着他去了,他却拿走我的桃灵剑,跟我说他有点事情要办,一会儿就会回来接我,可是那之后,他就一直没回来过了,若不是离忧来救我,我恐怕现在也不能和师兄在此说话了。”
顿了顿,收了收情绪。
“不过,虽说我讨厌凌云,可这件事,想来也是没法怪他的,他好心带我去拿药,是我自己没本事拿不到,想来他也是遇到棘手的事情,才没来得及赶回来的,这事我便不与他计较了。”
闻听久久的这番言论,向来温柔的凌风也难得地冷笑一声。
“那你还是与他计较吧!那先提山地势荒凉,寸草不生,除了一条凶猛的钩蛇外,根本就没有什么仙药,是凌云骗你的。”
久久怔了半天,方才明白过来。
“他想让我死?就因为我先前……先前打了他?”
凌风思绪片刻,适才恍然大悟,知晓了凌云做这些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