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最里处,却发现已然没有什么路了,只有一个靛蓝色的结界挡在眼前,上面还布着些许白色冰霜,阿欢着实挺好奇的,拍了拍那结界,还真是挺结实,便又伸头向里看了看,与此同时,道:
“阿清,你能看见这里面有什么吗?”
因着那结界看似薄薄一层,可实际就像那冰块一样硬实,阿欢只能用头顶着那结界,头顶至鼻子贴于结界之上,也就导致那举动看起来就很搞笑,阿清忍俊不禁道:
“看见了。”
说实话,这打眼看去,里面雾蒙蒙一片,还真是什么都看不清,只是闻听阿清说看见了,阿欢就挺疑惑,她心想着都是眼睛,怎么可能她就看不到,除非是她眼神不济,不如阿清的那双眼睛好。
然而她怎么可能承认她不如阿清,毕竟在她心里,她一贯认为自己是完美无缺的,所以,这双眼睛也定是无可挑剔的,便再次使劲顶着结界,向里仔细看去,可惜还是看不大清楚,有些烦躁道:
“什么啊?在哪儿呢?我怎么看不见啊?”
阿清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噗,看见你那张变形的蠢脸了,哈哈哈哈哈”
搞了半天,原来并非是她眼神不佳,只是阿清变着法地讽刺她罢了,阿欢登时转过头来,死盯着阿清,那脸色冷得就如这结界上的冰霜一般,说是她脸上覆了一层大冰块都不为过。
然即便如此,阿清也是毫不看脸色,非但没有停止不说,反而还变本加厉地继续嘲笑阿欢,甚至笑得阿清捂着肚子,就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阿欢满眼怒火,手握着小拳头,那肉乎乎的小拳头因着生气还抖动几下,一忍再忍,实在忍不下去了,她指着阿清的鼻子,不甘示弱地回道:
“你以为你好到哪去了?全身乌漆麻黑,你在煤堆里躺着,也绝对不会有人能看见你。”
阿清被这话噎地咽了一下口水,适才收了笑容,挥手打掉阿欢指着她的手指。
“诶!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不要人身攻击行不行?你以为你就好到哪去了?全身焦黄,就连脸都是黄的,还自诩什么金灿灿的毛发,我呸,我看凡人总说的黄脸婆,说的就是你吧?”
这话惹得阿欢吹胡子瞪眼,阿清说她黄她就忍了,大不了她就当阿清眼拙,分不清金和黄的区别,可这焦黄阿欢是万万忍不了的,她明明有着一身光滑如锦缎的毛发,哪里是干枯毛躁的焦黄,便对着阿清的脸狂喊道:
“你就是个大煤球,大煤球大煤球大煤球”
狂喊之中,阿清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抬手抹了抹,也气急败坏地与阿欢对喊:
“黄脸婆黄脸婆黄脸婆”
这场骂战虽然没有过多的污言秽语,却愈加激烈,毕竟,阿清与阿欢着实在乎容貌这回事,便谁都不肯服软,也就导致她俩心中火气不断,最终分不出胜负又难消心头之恨,阿清阿欢头脑一热,便还是动了手,虽然事后她们并想不起来,究竟是她俩谁先动的手。
只知道因为她们的激烈打斗,竟把那结界给撞破了,那一瞬间,阿清和阿欢双双愣在原地,四下鸦雀无声,不时还有几缕小风吹过,倒增添了几分悲催的气氛,良久,阿欢抬手指着那大窟窿,颇为惊讶地先开了口。
“你把结界撞破了?”
这锅阿清可不想背,满面惊恐地瞪向阿欢,道:
“什么?不是你撞破的吗?”
阿欢就知道她这姐姐向来都不称职,就到这种时刻,阿清都不想着她才是姐姐,应当将这锅背下来保护妹妹,更过分的是,她不主动背锅就算了,还想将这锅扣在阿欢头上。
可阿欢向来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阿清不想承认,她自然也不想承认,毕竟这又是个惹祸事,谁承认谁倒霉,便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道:
“行行行,别说了,我不想跟你在这儿瞎扯了,反正它是破了。”
话毕,阿清阿欢又是一阵沉默,望着眼前那大窟窿,呼呼地喘了半天的闷气,也不知道这事到底该怎么收尾,最终还是对视一眼,默契地扒在结界破口处向里看去。
然这一看不打紧,却差点让阿清阿欢背过气去,她们都想不到这里竟然是妖界的极寒冰狱,关押妖界罪犯的地方,阿清阿欢当时就傻眼了,正面面相觑之际,一道绿光“嗖”地向阿清阿欢飞冲而来。
出于本能,阿清阿欢闪身躲过,那绿光便径直向外飞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她俩自闪身躲开的瞬间,那是马上就后悔了,这绿光摆明不是为了攻击她俩,就是为了跑走,阿清奋力一跺脚,指着阿欢吼道:
“哎呀!你傻啊,你闪开干什么?接住它扔回去啊。”
这话骂得阿欢莫名其妙,也没好气地说着。
“你要脸吗?你没闪开吗?你怎么不抓?你不也一样傻了吧唧地闪开了。”
阿欢说得的确没错,阿清一时间竟哑口无言,怔了半晌,方才吐出一句没什么气势的话。
“完了,闯祸了,闯大祸了,我们到底把谁放出来了?”
阿欢也无奈至极。
“我觉得谁出来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赶紧把他追回来,快点,你这个傻子。”
又投以阿清一个埋怨的眼神,便跟着绿光飞走的方向追了过去,阿清虽不满阿欢最后还叫了她句傻子,可这眼前还是把这罪犯抓回来要紧,只白了一眼,便也紧随其后飞走了。
而她俩前脚刚走,守卫的妖兵就赶了过来,哪想顿时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结界上那一个大窟窿明晃晃地摆在眼前,他懵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不敢再耽误,撒腿便跑去了长华殿,准备将此事禀告给妖王。
说来这妖界虽众妖繁多,可这管理还是不错的,一般是没有作死惹事的,尤其是当年俏儿被捕之后,妖王颇有气势的二话没说,直接将她扔进了这极寒冰狱里治罪。
也就让那下至平民小妖,上至世家子弟的大妖全都明白了,这妖王平日看着忠厚善良,可一到大事上还真是不讲情面,且那妖界规矩放在这也不是为了当摆设,是一定要遵守的,便都不敢造次,这妖界也一直都很祥和宁乐。
是以,此时此刻的长华殿内,妖王也没什么烦心政事,便惬意地躺在榻上,嘴里还哼着想来是在凡间听过的小戏曲,闻听有人推门进来,他也没有睁眼,反倒悠闲地问了句。
“何事?”
那妖兵也看得出妖王此时心情不错,虽说他不想破坏妖王的好心情,可这事都已经发生了,他也没法改变,便硬着头皮回道:
“主上,极寒冰狱的结结界破了。”
闻听此话,妖王嘴里的小曲戛然而止,还腾地从床上弹起来,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怒问:
“什么?何人所为?”
妖兵为难地嗫嚅着。
“是……是……”
这妖兵说话吞吞吐吐,让妖王极为不悦,一拍桌子,再次吼道:
“快点说,否则,本王把你们全都关进极寒冰狱,治你们看管不利之罪。”
但看妖王发了大火,那妖兵也不敢再磨蹭了,忙将他看到的事说了出来。
“回主上,具体属下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在上一班守卫和我们换班之时发生的,我们几个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大小姐和二小姐在争吵些什么,走近时方才听到,她们说要把他追回来这句话,这之后,她们就神色匆匆地飞走了,我们觉得不大对,便过去查看一番,结果就发现那结界破……破了。”
妖王瞪着眼睛,问道:
“把谁追回来?跑的到底是谁?”
“就是当年要弑杀阴山女君的俏儿。”
妖王心下咯噔一声,登时瘫坐在身后的榻上,他本以为跑的不过是哪个刚犯了事的小妖,却不想,竟是这个大罪之妖。
想当年,这俏儿就差点弑杀了阴山女君,也无疑是给妖族和天狗族增添了道梁子,若不是他深明大义,将俏儿关押极寒冰狱,恐怕依天狗族的实力,他们妖族早就已经完蛋了。
而虽说天狗族已经惨灭多年,可剩下的离忧与久久,都是实力不容小觑的帝君女君,加之他二人和天帝凌风关系匪浅,若是被他们知晓这俏儿跑了,他们再以为是妖族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故意挑衅,那恐怕不用离忧与久久说明,凌风都会主动出兵讨伐妖族。
几百年前,这六合四海一时动荡不安,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可不敢再发生祸端,况且,玄奕又与阿清阿欢交好,这若是开了战,让昔日好友在战场上短兵相接,那怕不是要让他儿子伤心死了。
正想着不能让玄奕痛苦之际,蓦地,妖王脑子忽闪过两个名字,也让他顿时懵了懵,片刻,抬头试探道:
“等等,你……你方才说,这结界是谁打破的?”
妖兵怔了怔,他心道这妖王的真身是只兔子,耳朵挺灵敏的,怎的还又问了一遍,想来那大概不是没听清,只是不敢相信罢了,那妖兵只好再次说道:
“是……是大小姐和二小姐。”
闻听确实是这二位把结界撞破的,妖王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脑仁也疼得很,甚至于有些失神地嘟囔着。
“完了,完了,这惹祸的主是别人也就罢了,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