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林红着眼圈，抹了两把污浊而带着脏污的眼泪，抬起头，但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P>

“多好看的衣服，和外面那些人一样...”玛丽伸出手，摸着菲林身上的衣服，说：“好软，穿着...一定很舒服吧？”</P>

“我听说...今晚庄园里...要开一个宴会。”玛丽继续说：“宴会是什么样子的？...去宴会的人...穿的衣服...都和你的一样...好看吗？”</P>

“会更好看一些，”菲林抽噎着，回答，</P>

“那么好啊...”玛丽向往地说：“那里...会有很多点心吗？会有美酒和舞会吗？”</P>

“会的...”菲林回答：“还会有音乐，大家脸上都会有笑...会有...会有很多很好的东西！”</P>

玛丽抿着嘴角，浅浅地微笑着听菲林说有关宴会的事情，好像自己不一会儿要去参加一样，</P>

“真好，我都已经闻到奶油的味道了。”玛丽说着说着，眼皮却慢慢合拢，但又似乎强撑着自己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继续说：“菲林...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吃到奶油吗？好像...那也是唯一一次，不知道是谁来着...从哪个宴会上...带了蛋糕到我们这里熬汤，有一小块奶油掉地上了。被你偷偷藏起来，给我们...呜...一人分了一口...那味道...我到现在都...忘不了...”</P>

玛丽说着，终于不堪重负地闭上了眼睛，只有沿着她们相握的手传来的力度证明她仍然活着。</P>

“菲林...”玛丽几乎已经虚弱到了无法保持体温的程度，手指冰凉如霜，只是用微弱的气音对菲林说：“我好高兴...你能回来陪我...汉姆...他们...都被关起来了...他们...一定不好受吧？水牢里好冷的，”</P>

“我会救他们的。”菲林的身体颤抖着，将额头贴到了玛丽的肩膀上，同样轻声地说，就像她们之前无数次在睡不着的晚上偷偷说话时那样，</P>

“不要去...”玛丽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他们...会打你的...”</P>

“菲林...菲林...你先...别走，我和你...说一个秘密。”玛丽继续说：“在最近的...长着牵牛花的...那个地方，我埋了...三颗葡萄，你上次分给我的那些...我其实...没有全给汉姆...那些...用布包着...你一翻就能翻到...”</P>

“那三颗...留给你吃，不要告诉别人....也不要...让那些人...看到，不然...会被打的...”</P>

菲林一抽一抽地哭着，再也没有得到玛丽更多的应答。一阵凉风吹过，将土地吹得有些冷。玛丽随后也不再说话。菲林只感到身上的握力逐渐变得虚弱，越来越难以察觉。</P>

最终，玛丽的手慢慢地从菲林手中滑脱，无力地落到了泥土上，</P>

菲林的手仍然半握着，但那只手再也无法跟她握在一起了。</P>

菲林抬起头，玛丽好像睡着了一样，脸上的表情在月光中显出了一丝宁静，只有两滴泪从她的眼角渐渐滑落，留下了一道泥泞的痕迹，在月光下闪着光</P>

菲林轻轻地趴下，抱住玛丽</P>

好好睡吧，你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安稳地睡过一觉了</P>

好好睡吧，你再也不需要考虑多早起床才不会被打了</P>

好好睡吧，你不用担心下一顿的粥会不会糊了</P>

好好睡吧，你不会再受冻了，也不会再挨饿了</P>

好好睡吧，你一定和所有人一样，想要做一个永远不用醒的美梦</P>

睡吧</P>

睡吧...</P>

“呃...呃...呜...”菲林竭力压抑着涌上喉口的声音，全身颤抖着，玛丽的身体转凉，可她明明上一分钟还在对着她笑...</P>

菲林抱紧玛丽，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