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程春去十皇子府问话,他能配合,也是看在同行的邓将军面子上。
程春听了陆嘉兴的话,就似没听见一般,等傅婉书走到自己身旁,领着她抬腿就走,连个眼神都不曾分给他。
陆嘉兴看着二人背影,冷哼一声,摆手招呼了一个正站在花厅外探头探脑的小厮过来,问:“有人在府里闲逛了半天,你们就没人发现吗?”
那小厮低头,小声说:“奴才们以为,那人是公子您的好友,所以…”
“还不快去跟着,把他送出去,省得又在府里乱逛。”陆嘉兴冷着脸吩咐了一句,又回到桌案前继续想着方才还未写完的诗。
小厮赶紧朝着程春走过的方向小跑着追去,一想到自己刚才和那人说过的话,心乱得厉害,彷佛要跳出了嗓子眼。
“逸徭,你真是个人才,竟然拖了陆嘉兴这么久。”程春回过身,笑着拍了傅婉书肩膀一下。
傅婉书呵呵笑了一声,说:“不知大人要做什么,我只好尽力拖住他了。”
“这陆府啊,忒乱,我可找到不少线索。”程春看了看四周,歪着身子,在傅婉书耳边小声说:“一会儿出府了,我到马车上再告诉你。”
“大人!”那小厮快步走着,终于追上了他,有些气喘吁吁地叫住了人,问:“大人说的话可算话?”
“算话算话,你先送我俩出来。”程春看着这小厮,咧着嘴说。
“好。”小厮谨慎地看了一眼周围,见四下无人,跟在程春和傅婉书身后慢慢走着。
待出了府,他又送到马车前,司阍在门里守着,瞧不见马车处的光景,只见那小厮突然冲程春伸出了手,程春又朝傅婉书一仰脸,道:“给钱。”
嗯?傅婉书有些懵,问:“给什么钱。”
“这位小兄弟没少帮我,说了不少陆府的事儿,我允给他三两银子。”程春依旧笑吟吟,举止未动,没有半分要掏钱的意思。
这是要让自己给钱了,傅婉书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抿着嘴从怀里掏出钱袋子,细细数出三两银子给了那小厮。
小厮拿了钱,什么都没说,迅速跑回了府里。
“程大人说的线索原来是买来的。”傅逸徭勾唇,将钱袋放回怀里,又调侃他道。
“我软硬兼施,刚柔并济,才套出了他们的话,你待会儿要是听了,就不会怪我费银子了。”程春上了马车,主动给傅婉书撩起了帘子。
毕竟刚花了人家的银子,还是要给些好脸色的。
傅婉书笑着上了马车,然后从陆府到刑部一路都在听程春讲他查到的线索。
原来陆嘉临的生母王姨娘是陆大人早些年偷着找的外室,后来被陆夫人发现,便纳入了府里做妾,可惜没过两年好日子,生下陆嘉临就因难产而死了。
陆大人觉得他克死了生母,是不详之人,对他十分不喜,陆夫人自然也嫌恶他,不过碍于名声,陆夫人还是会假装大度,时不时地关心他几句。
陆嘉临一直在府里比较偏僻的院子里住着,性子内敛,也不常出府,所以下人们都不常见他,也就不怎么提起他。
等到他及冠之后,陆大人发了慈悲,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亏欠了大儿子,有心贴补,就把府里的玉茗茶楼和几个铺子给他经管了。
他管了四五年,生意虽然一直不错,但他在府里的名声却越来越不好,都说他是贱民出身,天生反骨,阴狠毒辣。
傅婉书听程春和自己说着陆嘉临的遭遇,心里涌起一股不适,她想起了邓吉。
陆嘉临仅仅是不受陆府重视,被府里人恶语中伤,邓吉却承受了整个京城的流言蜚语。
“陆嘉临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傅婉书下意识地同情陆嘉临,可忘记了自己根本没有接触过他,又怎么给他直接下定论。
“府里的小厮说看见他将一只猫关在笼子里,用开水浇它,那猫痛得一直叫唤,他却在旁边咧嘴笑着,场面十分恐怖。”程春背靠在车厢上,感觉自己又学到一招,只是不知自己若是如此对付犯人,会不会把人给烫死了。
“啊。”傅婉书闻言,失望地啊了一声,然后又将自己所了解到的消息说给程春:“陆夫人去崇古寺了,兴许是因为陆嘉临的死。”
“这个我知道,有个小丫鬟说陆夫人听说陆嘉临死了,伤心地差点晕过去,陆府的管家劝了好一会儿才消停。”程春说完冷笑一声。
这个陆夫人可真会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