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萧怀瑾表现得很有耐性。</P>

他一直静坐在君乐身边候着，连呼吸都很轻。</P>

直到湿透的银发都干了。</P>

直到，胸前的那几道雷电有些晃动，萧怀瑾才动了动手。</P>

他用指尖画了一个圈，掌心绽放出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莲。</P>

他温声细语地说：“从前有一个皇子，在一次埋伏中受了伤，掉进深谷，遇见了一个避世隐居的女子。两人朝夕相处，私定终身。”</P>

“……”</P>

“那女子，为爱走出深谷，将自己托付给了那皇子，两人携手共度余生。在这对夫妇最浓情蜜意时，他们二人诞下了一个女儿。”</P>

萧怀瑾将那朵冰莲轻轻放在了君乐的脚边，掌心又化出了另一朵。</P>

接着道：“此后，皇子继承了皇位，女子平民之身，只能做个小小妃子，而各方势力送入宫的女子如过江之鲫，后宫莺莺燕燕，两人曾经一人一世一双人的誓言也不复存在。”</P>

说着，萧怀瑾手里的冰莲又放了过去。</P>

“女子唯爱至上的心，发生了改变。她也开始认为，只有子嗣，和皇位，才能护住自己的一生。在这期间，她如愿以偿，得了个儿子。”</P>

萧怀瑾倏地轻笑了一声，眼神却很寂寥。</P>

他认真地勾勒着手心里冰莲的叶片，温声说：“只可惜，这个儿子只继承了女子那不能为外人道的血继术，无法继承皇位。女子希望破灭，一时心灰意冷。”</P>

君乐抬起头，偷偷看向萧怀瑾。</P>

漆黑的眼眸不知是电光的倒影，亦或是被这故事所吸引——</P>

有了些许光点。</P>

而萧怀瑾没有看他，只是依旧一边讲故事，一边化冰莲。</P>

“过了几年，边关战事吃紧，为了有养精蓄锐的时间，皇帝打算安排一个子女和亲，以稳固两国关系。但纵观所有的子女，只有他与那女子所生的女儿最为适合，因为只有这个女儿，没有继承血继术。”</P>

“……”</P>

“若说，那个儿子，只是为了争夺皇位所生的工具，那这个女儿，便是两人相爱过的唯一证明。女子最后一点念想没了，疯病发作，从此浑浑噩噩疯疯癫癫，除了女儿，谁也不想见。”</P>

萧怀瑾在讲述这个故事时，语气没有一丝起伏，情绪也似乎没有半分波澜。</P>

他平静如常，仿佛和故事里的人没有一点关系。</P>

只有那双狭长的眼眸中，能看出些许压抑的苍茫与孤寂。</P>

君乐就这样看着他，瞳孔重新有了聚焦，眼眶也微微泛红。</P>

萧怀瑾放下最后一朵冰莲，才终于再一次与君乐对视。</P>

他唇角微扬，温柔地说：“我是大靖第四皇子，萧怀瑾。萧洛白，是我的嫡亲姐姐。”</P>

“……”</P>

君乐抿紧了唇，眼泪无声地滑落。</P>

萧怀瑾见了，心口一紧。</P>

他不顾胸前的雷电与胸口只有细小的距离，俯身过去，用额头抵住了君乐的，呢喃道——</P>

“对不起，我成为不了萧洛白。但我可以是你的萧姐姐。只要你还愿意，就永不会变。”</P>

他成为不了储君，也成为不了萧洛白。</P>

不管是父皇还是母妃，都不需要萧怀瑾。</P>

可只要君乐还需要他，他便愿意继续抛开诸如身份亦或是性别，去给君乐营造一个她想要的“假象”。</P>

只要君乐需要……</P>

话音落下，君乐浑身紧绷的肌肉一下子松了下来，一直围绕在身边的雷电也尽数消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