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眷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林娆能够想象他头疼地捏着眉心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起刚刚林娆在信息里问过他的事情。</P>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阮姨的那件事，现在查得差不多了。”</P>

唐眷似乎在犹豫什么，但很快也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一声：“本来阮姨为了保护你，不希望你知道这些事，免得被卷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现在看情况，也是时候告诉你了。”</P>

“我和阮姨，我们都是夜行者。夜行者在官方那里没有什么记录，也很少大张旗鼓地出现在人前，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人数众多，基本每一个都对虫族欲杀之而后快。我们的日常就是和虫族打交道……不过有时候也会发生一些意外状况。”</P>

“比如阮姨那次，最开始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务，但是阮姨带的那支队伍意外发现了虫族活动的地方有人类踏足的痕迹，她可能一开始没在意，但是后来又看见了鬼鬼祟祟的人影，追着去结果发现了一个科研基地。”</P>

“她当时没有打草惊蛇，不过回来之后向首领请示了一下之后就带人潜入进去，结果在里面发现了……”</P>

唐眷的声音停了停，通讯中传来他压抑的气声。</P>

“……发现了很多泡在营养液里的人类、虫族，以及半人半虫的怪物。”</P>

“除此之外，在那个科研基地的其他地方，还有其他被关在一起的、活着的人类，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孕妇。”</P>

“再后来，她再次潜入的时候，想办法把那些人放了，然后把那个科研基地炸了，才有了后面你说的爆炸……就是迷雾酒吧那里，底下的残骸就是当年的实验室。”</P>

唐眷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这是一份任务报告上的内容，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了，因为内容机密，并且因为官方那边说是为民众考虑的强烈要求，这份档案被封存起来了，我也是刚刚找到。”</P>

“如果任务报告内容没错的话，娆娆，”唐眷喊她的名字，语气十分复杂，但又像是不忍刺激到她，放得轻轻的，“你就是那些实验体里的一个，阮姨是从那里把你带回来的。”</P>

林娆咬着唇，感觉自己的心情有些奇怪。</P>

她在愤怒，但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愤怒，只能感觉到一片阴郁，这让她表面看上去很平静。知道了这些，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了……</P>

比如她手臂上的东西，比如她全面爆发时会变得越来越冷的精神力，比如她对于虫族超乎常人的敏感程度……</P>

还有她脑海里，好像是另一个她自己的，那个能在某些时刻掌控她身体的意识。</P>

她有些恍惚，那种割裂感好像又来了，属于她自己的意识在茫然，而另一部分意识在低声嘲笑。</P>

“靠近我……成为我……”</P>

是谁在说话？</P>

她猛然被推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白桦拧着眉的关切神情。</P>

“怎么了？不舒服吗？”</P>

她有些迟钝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我还好。”</P>

唐眷叹了口气，轻声说：“没关系的，娆娆，你看你现在还是好好的……我们都会帮你，你还是你，不会变成那种怪物的。”</P>

你还是你……</P>

林娆混沌的脑海里好像破开了一条缝隙，隐约有光顺着这道缝隙漏进来，她的思维稍稍清晰了一些，忽然想起一个之前一直被忽视的问题。</P>

她是穿越而来的，那么之前的“林娆”呢？她的意识在哪里？</P>

她原本以为林娆是死在那次小巷子里针对她发动的袭击里了，但现在看来……也许没有，也许，她是被吞噬、同化了。</P>

“靠近我……”</P>

“成为我……”</P>

是谁在说话？</P>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