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华在黑暗中坐了一下午。</P>

李檀回来的时候，被屋里漆黑的环境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抬头又确认了一遍门牌号才狐疑地走了进来，打开灯的时候又被脚边靠坐在玄关处柜子边的人形惊得后退一步，看清是谁之后没好气地骂出声。</P>

“大白天的坐在这里做什么？闲得没事就去看住那实验体小姑娘，少在这里吓人。”</P>

他抬腿越过他往里走，换上拖鞋，直起身子的时候觉得屋子里安静得有些过分。他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怎么，哑巴了？”</P>

林曼华还是没有出声。</P>

李檀这才意识到他确实反常，折返回来蹲下身，探头去看林曼华的脸。</P>

林曼华已经把那张人皮面具摘下来了，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现在的他用的是他自己那张漂亮得雌雄莫辨的脸。</P>

不过现在，他垂着头，眼睛闭着，气息微弱到几乎没有，脸色显出一种不正常的苍白，黑发凌乱地散落下来，增添了几分近乎破碎的美感……他就像杰出的雕刻家最满意的作品。</P>

李檀皱了皱眉头，伸手去试他的额头，然而还没贴上他的皮肤，仅仅只是靠近，他就感觉到一股寒气扑了上来，让他的手指都僵了僵。</P>

“……怎么搞成这副样子？”</P>

李檀深吸一口气，忍住想骂人的冲动，起身在旁边餐桌上的小柜子里翻找，终于翻出了一包试剂。他动作熟练地将它拆开、冲泡好，棕色的液体逐渐充盈起来，在杯子里打着旋儿。</P>

李檀冷着脸折身回来，粗暴地掰起林曼华的下巴，手上用力迫使他张嘴，随后将杯子里的棕色试剂毫不犹豫地给他灌了下去。</P>

或许是因为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林曼华有些被呛到了，他开始咳嗽起来，嘴角蜿蜒下一道棕色的痕迹。他终于半睁开眼，眼里泛起生理性的泪水，连眼尾都泛起微微的薄红。</P>

一杯试剂灌完，李檀阴沉着脸色端详他一眼，见他醒过来了，将杯子往餐桌上一放，玻璃杯底磕在桌子上发出重重一声响。</P>

“说说吧，怎么回事？”</P>

他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看也没看林曼华，转身坐在了沙发上。林曼华的咳嗽声渐渐平息下来，他随手一抹嘴角残留的药剂，垂眸淡淡一笑：“……只是一时间没压制住。”</P>

“没压制住？你平常不是压制得挺好的么。”李檀冷笑一声，“我听说，本来你的实验就是你求来的，好在你还算争气，好歹没死在实验里。那些药剂给你就是为了让你保持正常，能做一个合格的工具。你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可就只能自生自灭了。”</P>

林曼华沉默片刻，轻声道：“……我知道。”</P>

“虽然你能跟虫血保持在一个共生的相对平衡的状态，这还算少见，但你依旧不算成功地实验体。实验室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费心培养一个半失败品，如果不是利维他们觉得你还有用，你早就被销毁了。”</P>

李檀操作着光脑，冷漠的声音清晰地传递到林曼华耳中。</P>

“这次你是代表千手佛来处理这边的事情的，你如果出了事导致了什么纰漏，被判断为不稳定因素，后果你应该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