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再一次举起了胜利者的大旗。</P>

她见文周易提及有家医馆时果真表现出了十足十的畏怯，不禁决定顺从，于是向一旁叮咛道，“听文先生意思，应是不担心我出手了。你们稍待，我给他把把脉，若无旁的不适，取些日常药方便是。”</P>

伙计撂起汗巾甩在肩膀，马上应声走人，倒是甲乙两兄弟，站林羽在身后一个劲朝文周易挤眉弄眼。</P>

文周易：“？”</P>

甲乙;“......”</P>

林羽怎会注意不到，她眼神凉薄地看了看自己身后不知是前来慰问的，还是一同来报喜的几人，语气平平道，“你们还有话？”</P>

三双手同频同幅同时摆动，皆表示了否认，每个人的脸上也都浮现了不同程度的“事不关己”态度。</P>

林羽对文周易的观察算是入微。</P>

当听到林羽还是不改心意，安排了“把脉-抓药-喝药”一整套流程后，他本能地想再据以力争一次。</P>

头疼脑热或者身体病痛于他而言，简直等同于每日要食三餐这般正常。</P>

他不愿意进入别人的视线焦点，特别是林羽还煞有其事地当成一件事来安排时，他心底立刻便生出别扭与无力感。</P>

只是这回，反抗的话明明已含在嘴边，却还是吞了回去。</P>

因为，他看到了林羽的表情。</P>

她今日这份愉悦，充满了肆意和张扬，与往日从自己这里逞到口舌之乐的暗暗得意截然不同。</P>

文周易也从不曾当那些语言上的交锋和“林羽式刻薄”心生任何不悦。</P>

这大约是她与人相交的方式，是她了解别人的方式，同时也是保护自己的方式。</P>

这是一种饱含目的的语言方式，既可以是林羽独一份拥有的特点，又可以放在任何别人身上，并不值得他去深究。</P>

但属于今日的欢愉，是格外不同的。</P>

她出门前走在最后，令他得见那张身姿绰约的背影，除以本身所带来的美感，那背影渐行渐远时，更传递着一股坚毅自信又决然的情绪。</P>

他极少感受到这女子身负欲念。</P>

但这一次，他分明看到了她势在必行、想要获得胜利的欲念。</P>

人与人的不同，还在于对欲和求心中所愿的强烈程度和达到目的的决心强弱。</P>

比如从前他亲眼或亲历了许多次她表达出来的无欲无求，而这一次，她很鲜明在告诉自己，她想要赢。</P>

林羽对实现欲望的过程，与他在济阳城看到的大多数男男女女又大不相同。</P>

她会在自己不经意间不自知时，浑然生出一份表达隐晦的俾睨感。</P>

她此刻，明艳的面庞宛如自清泉里刚取出的白玉，水色淋漓，温润无暇，因为美好得完美，所以他并不想打扰。</P>

而况，他对自己的身体认知也颇是到位。</P>

按照以往，这种程度的不适根本无需吃药，强撑个几天也能痊愈个七七八八，既然话都吞了回去，也只好从善如流了。</P>

文周易吸吸鼻子，强忍了不敢咳嗽一声。顾大大夫虽然嘴上和手上功夫都很“毒辣”，但却有奇效。他其实便是旧伤始终没有痊愈，时时对身体机能正常运转造成负担，诸如气血在心脉流动不畅，脾肺虚弱等等，随意便可举出很多例子来。</P>

文周易心中五内杂陈，皆化成了作任人宰割状吁出的一口气，看得林羽眼角微微抽动。</P>

此刻没有外人，林羽未免显得自己方才胜之不武，特地放柔了语气，疑惑道，“讳疾忌医最是要不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