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非是肉眼可见的兵马,乃是洛阳、乃是潼关中逝去的英魂,于荒野山川间哀泣悲鸣,其声凄切,直透心扉。
那些地方,都有安西军士卒血洒在此。
想到这,他又如何不能心慌?
杀梁宰,真有错吗?
李栖筠开始动身进入营门,径直从雨中往中军大营方向走,后面的部将喊道:“李司马。”
他没有理会,顶着这瓢泼大雨,像是有些急切地去迎接自己的命运。
骑行了好一阵,一群人在前方等着,最前面那人身着一身甲胄,在雨中站立着,雨水透甲湿重衣,向他恭敬地行礼。
李栖筠骑在马上,一脸失神,有些显得无礼地看着刘备,道:“我本为布衣,国政之事,非我所虑。我欲报天恩,愿亲自执戈上阵,以身报国,禁军之事,故我不允。”
刘备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走了过来,亲手牵住了他的马,伸出手来,示意要扶他下来。
他抬头说道:“李司马不怕死?”
李栖筠伸出手,扶着刘备从马上跃下,他看着面容平静的刘备,叹息而道:“起先是怕的,而将军派人所图之事,或许能救我……”
他再次抬头看向刘备,道:“但沙场捐躯,乃为将之宿命,我只是不愿囚于囹圄,现在想想,死又算什么?”
他自幼孤,好学,喜书,不喜欢交游,胸有大志,自认有宰辅之才,此时眼中却满是挣扎痛苦之意。
他看着刘备,一字一字咬牙而道:“朝堂之上贪享安逸,挥金如土,却令兵士衣食无着,持残兵破甲赴战场。他等却坐拥厚资,坐享其成。而兵士若不前赴后继,便被视为大逆不道。即便手持破铜烂铁,亦须奋勇杀敌,败则罪无可赦。纵是得胜归来,亦难逃其咎。”
刘备抓住了他的手,表示自己在听。
李栖筠面露痛苦而道:“河北残寇未平,梁宰不复含弘之志,舍安西万里疆土,要带安西军全军入川,可笑!川中可有残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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