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低声交谈,言语淹没在人声鼎沸的法场里,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不多时,监斩官诵读罪状,有官员对三人验明正身。三名人犯被吊在一根粗大的木桩上,双脚被固定。侩子手有三人,赤身露体,竟然纹有刺身,看不清图案。手中的斧头十分巨大,斧韧很宽,比人的腰还要宽上三寸。这样的斧子斩在腰上,只要没斩偏,且力量足够大,就可以把人的齐腰斩断,正所谓一刀两断,当然,前提是侩子手技艺精湛且经验丰富。
“斩!”监斩官一声令下。侩子手举起了大斧。
“嗦嗦……”三只箭突然从人群里射了出去,射中两名侩子手,插在他们身上,竟然对穿,血从侩子手身体两端流出,滴滴落在青石板上,两名侩子手倒地之前,惊愕地望向人群……
第三支箭被另一名侩子手用巨斧挡下,箭的力道极大,使得撞击声有金石之音。侩子手十分敬业,并没有因为有人劫持法场而中断行刑。监斩官的一声“斩”令就像一道诅咒,令他像行尸走肉一般挥起巨斧,配合着腰部发力狂扭,一道弧线掠影闪现,嚓的一声响,与这声响几乎同时响起的还有巨斧伐木的闷嘭声。
巨斧不但断了囚犯的腰,还重重砍在木桩之上!
囚犯腰部以下的部位豁然失去支撑,轰然坍塌下来,掉在青石板上,发出啪嗒的巨响。那是一堆烂肉掉地的声音,紧接着,一肚子内脏、肥肠相继落下,发出啪啪的声音,而血水就像是一个暖水袋破裂,豁然嘭的倾盆而下……
而囚犯竟然没有立刻死去,脸上表情扭曲,痛苦无法想象,嘴巴咿咿呀呀还艰难想要发出声响……
看到这一幕的人忍不住本能地闭起眼睛,喉咙下意识的涌动,有些胆小的甚至依靠喉管发出尖叫的声音来舒缓惊吓后的情绪。
酷刑!这就是惨无人道的酷刑!
陆云哪里见过这种人间惨事?瞬间惊得脑袋一片空白,仿佛缺氧,有些短路,眼前一切也变得模糊起来。
他妈的,这是什么鬼世界?如此野蛮,如此血腥……
骚乱在人群中蔓延,陆云正担心会不会发生踩踏事件,突然肩膀陡然一沉一松,便觉得头顶一道黑影掠过,他抬头望去,十来个持剑的蒙脸武人竟然踏着围观之人的肩膀,仿佛蜻蜓点水一般掠向囚犯,瞬间功夫就掠到了两名未死的囚犯跟前。
卧槽,这是什么?草上飞的轻功么?
突然间,箭翎破空声传来,几个蒙面武人瞬间被城墙上举弓和弩的官军射杀!发出一阵惨叫。
弓弩很强,穿过人的肉身,发出入肉的声音,这还不算完,穿过箭头还钉在石板上,把人钉在地面动弹不得。
法场已经大乱,陆云被冲撞着几乎跌倒,他好不容易冲出人群,回头看去,只见劫法场的武人又多了一群,他们开始杀官,杀衙役。而其中一些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很多人都被弓弩射成了刺猬……
陆云无心再看,喘着粗气,飞奔着离开混乱之地,啸声震天渐渐远离,可四散的人还太多,他心中又极慌乱,只觉得要跑远一些,再远一些……
一辆牛车正巧走过,牛夫吆喝一声,似乎也是想远离骚乱。陆云急中生智,一翻身,倒在牛车上。此时他已满头汗水,白色的内衬衣前胸和后背已经湿透。力气用尽,躺下来还真是舒服无比,一口口浊气被他排出体外,心神渐渐恢复了清明。也不知过了多久,再也看不到一个人,他慌忙神不知鬼不觉跳下牛车。
路边不远处正好有一方巨大的青石,十分光滑,陆云坐在上面,寻思着自己究竟到了哪里?怎么人都见不到一个。又想到刚才的凶险,暗暗提心。不是说好几年都没出过劫法场的荒唐事了吗?怎么自己第一次看热闹就遇上了?以后这种热闹还是少搀和,差点连命都玩丢了。刚刚成为大金主,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再娶上两三房貌美胸大的媳妇,日日寻欢作乐,快活过好每一天,要是现在就把命玩丢了可不值当。
“对了,说起大金主,我的金子呢……”
他心念一起,顿时感应到手袖空间,感应到空间里装金子的灰色包袱。心念再动,包袱瞬间出现在他手中。心念再一转,包袱又进入空间。他明白了,这是真正的袖里乾坤,摄物只在自己一念之间。
兴致一起,手抓自己的挎包,瞬间挎包消失,进入了袖里乾坤。
如此反复试了几次,竟练得十分纯熟,摄物再没有任何悬念,他心情莫名舒畅起来。
虽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神奇的手段,就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穿越一样。对于无法理解的事他不愿去想,因为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索性不去管它。
这时,耳边传来马蹄声和沉重的车辕声。转头望去,一队车队从远处驶过来,瞬间就到了眼前。有披甲的单骑,也有豪华的马车,来到跟前的时候,陆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女人香味。
陆云想到刚才的混乱,不经大脑挥手道:“等等……”
领头前进的两个单骑听到他的话,立刻提缰掉头,瞬间就停在他跟前。这些单骑高头大马,似乎品种十分优良,马匹的皮质马鞍闪闪发光,边角竟然用黄铜装饰包边,马鞍上还挂着长柄马刀,另外一侧还有红色的硬弓和皮质箭囊。马上的人更是威武,不苟言笑,脸上线条勾勒得分明,硬邦邦的样子。这两个家伙还套着轻甲,腰里也配着刀,正面无表情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