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讲完了白蛇传,已至深夜。见众人兴致不减,便感叹道:“白蛇虽是畜类,可重情重义、菩萨心肠。而且对自己的夫君宽厚呵护,实在是人世间不可多得的奇女子。更可歌可泣的是她对爱情的执着,为了爱情可以舍弃一切,勇于追求,最终谱写了刻骨铭心的伟大爱情。
而许仙待人真诚,性情善良,且相貌不凡,一表人才。虽有书生的迂腐,却在爱情面前表现出无畏与大义。”
众人听了陆云的话,感慨不已。
霍简兮道:“许仙有义,白蛇多情,俩人人妖殊途,却能冲破世间种种阻碍,最终相守。真是令人唏嘘惊叹。”
众人点头,越清寒道:“可恨那法海,不辨善恶,真是该杀!”
秦如烟笑道:“姐姐就知道打打杀杀,那法海法力无边,就连白蛇和青蛇两人联手都斗不过,姐姐如何杀他?”
范元香附和道:“说起青蛇,她性子耿直,爱憎分明,又侠义心肠,与越姐姐相似之处还不少呢。”
安冬儿叹息道:“人妖结合,不畏人言,冲破了人世间的礼教束缚,可谓惊世骇俗了。”
陆云看众人七嘴八舌,到最后说起触及礼教与人言可畏的话题便变得怪异起来。
他当然能理解这个时代的人,身在这个时代,一言一行又怎么能脱离这个世界的规则?
礼教便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一。
除了礼教束缚,还有人言可畏。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身为女子,对这两者自然是十分畏惧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每当陆云说了冲破世俗礼教的故事,都能引她们向往遐思。
她们身为艺妓,本就受到很多礼教束缚和毒害,人言诋毁更是数不胜数。陆云觉得有必要颠覆她们的认识,在她们的心里埋下一颗现代人思维的种子。
想了想道:“我再讲一个人言可畏的小故事吧。徐州有一名妓,姓关,名盼盼。因她才色过人,被徐州守帅张愔纳为妾氏。有一天一位大才子白易人远游徐州,张愔设宴款待他,席间,还让宠妾关盼盼歌舞助兴,白易人大为赞赏关盼盼才艺,写下了‘醉娇胜不得,风嫋牡丹花’一诗。两年后张愔病逝,姬妾们作猢狲散,只有关盼盼难忘恩情,移居旧宅,矢志守节。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十年,白易人听闻了关盼盼守节一事,认为她既已坚持这么久,何不索性以死殉夫,留下贞节烈妇的名声,成就千古美谈呢。于是提笔作诗,托人转交关盼盼。诗为:黄金不惜买娥眉,拣得如花四五枚,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
关盼盼看到这首诗,立刻大哭一场。她之所以不死,是唯恐别人误会张愔自私,让爱妾殉身,反辱没了张愔名声,所以苛延残喘,偷生了这些年,而白易人竟以诗作讽,逼她殉夫,怎不悲愤?!性情贞烈的关盼盼终于绝食身亡。
关盼盼因畏惧人言,所以选择身死。在我看来,她死得很冤。人固有一死,但死有重于山岳,有轻于鸿毛。只因流言蛮语而自杀,岂不可怜可叹?你们说说,若你们是关盼盼,亦会像她一般选择身死么?”
陆云目光流转在五女之间。
霍简兮道:“我若是关盼盼定不理会白易人此人,他与我并不相干,岂能为了他的嘲讽而让人误会张谙,辱没其名声?”
越清寒道:“我若是关盼盼,定先杀了白易人。”
秦如烟道:“关盼盼太过软弱,不为我喜。”
陆云听众人表达了观点,暗暗点头,道:“所以说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流言蛮语又何足惧?正所谓流言止于智者,关盼盼因畏惧流言而自杀岂不愚昧?”
众人听了陆云的话,都觉得陆云是个会将心比心,怜香惜玉之人,对他的好感无限剧增。
霍简兮更是觉得陆云与一般的男子大大不同,不是因为他的怜香惜玉之心,也不是因为他长得极为俊美,更不是因为他满腹才情。而是因为他一言一行都透着某种过人的气度。温文尔雅,言行之中十分暖人心,这种气度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见过。也许,只要是女子都会为之着迷吧?她不禁想着。
突然又联想到他的神秘,想到他那件不属于人世间的“古怪”衣裳,还有顾府曾经传出的海外异人的流言。忍不住怔怔问道:“卿从何来?!”
这一问四女觉得颇感怪异,站在她身后的侍女艾儿也是一怔。
陆云也泛起嘀咕,只觉得她突然有此一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不是自己的言论太过超前而显得古怪,还是她过于敏感随口一问?
陆云望向她,本欲看穿她的念头,可她的美让陆云心旷神怡,不由看得痴起来。
自从入席,陆云一直压抑着自己,避免对她直视。如此国色天香,直视能让他狂乱起来。而且他还抓过她的胸,亲过她的嘴,这可是穿越以来的定情一吻。
陆云露出沉醉的神色。
霍简兮面对陆云赤果果的目光,也顿时想起甲板上的肌肤之亲……
脸顿时变得绯红,暗忖:“我虽然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可本宫乃堂堂南陵国长公主,凛凛大气,为何要避他之目光……”
赌气一般瞪了陆云一眼。
陆云尴尬道:“兮儿姑娘这是何意?”
霍简兮气呼呼道:“本……不……奴家就是想问问,公子从何处来?想公子如此不凡,家世师门定然不俗,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