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耶律敦巴日与众人不断推杯换盏,眼睛还频频往自己这边瞧着,景华簪不禁担忧待宴席一散,自己是不是会即刻受召到耶律敦巴日的寝宫去——
一想到这里,景华簪的心情更是糟的一塌糊涂。
她自顾自的端起酒樽自饮了一杯,没过一会儿便感觉面颊似火烧般发烫起来。
她一向是不胜酒力的,忙转过身子看去,还好,桑麻就站在自己身后。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宴席将散之际,耶律敦巴日不知怎的竟醉的一塌糊涂。
她看到耶律岱钦亲自上前去将耶律敦巴日搀出了偏殿,她也随即起身离了席往门口走去。
“公主,咱回?”桑麻跟在景华簪的身后悄声问道。
一吹风,景华簪的醉意消减了许多。
“回吧,那耶律敦巴日都走了,咱们还留在这儿做什么,正好回去瞧瞧青娥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醒了没有。”
桑麻点头,搀着景华簪往台阶下走去。
“公主!公主——”
身后几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景华簪顿了顿回身看去。
是那几位前朝的阁老,正疾步往她这边走来。
到得跟前,还未等景华簪说话,便纷纷伏跪在地叩头,再一抬头,几人眼眸中已满含热泪。
“臣等——叩见公主!”
景华簪哪里受的了这个,眼睛一热,眼泪也止不住的滑落下来,哽咽道:“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公主了——”
桑麻见状,缓缓转过身子朝四下张望着。
还好,殿内的人已走的差不多了,遥遥望去,只有几个侍人在清扫。
“在臣等心里,您永远都是大景的公主!”
景华簪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终是不忍,伸手去扶跪在脚边的几位老臣。
“几位快快请起!一会儿叫人看见就不好了!你们会受牵连的!”
“不——公主——”大臣们纷纷推开她的手,老泪纵横,“臣等对不起先帝啊!如今在敌国国君手底下苟且偷生,从此以后,臣等都是大景的罪人了!您就受我们这一跪吧!”
“你们大可不必背着如此重的包袱。”景华簪平稳了下情绪,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几人缓声道:“对于你们的选择,我表示非常理解,并且我相信,我父皇若是知道了你们的选择,也会理解的。”
“你们都是内阁大臣,其中也不乏历经三朝的元老。”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家中还有父母妻儿倚靠着你们,能活下来已是十足的侥幸,”
“说到底,都是为了活着,若我景家指责你们没有随着国家一块儿去死而是在那耶律家族手下苟且,那就太没有人性了。”
景华簪的这一番话,更是将几位老者说的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不过我要你们记住。”景华簪说着,抬眼望向湛蓝无垠的天空。
须臾,四下瞟了一眼,躬身低语,“这江山以前的景家的,以后,也还是景家的!现在,只不过是暂时被旁人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