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吾主,亦如此。”
“于是越怒,在自己记忆还在的时候,与南极长生大帝一起杀入了妖庭。”
“一路闯荡,斩杀许多敌人,却敌不过太一,吾主杀出去了,南极长生大帝被扣押,受尽了折磨,却因长生而不死,是北帝扛着剑疯狂杀进去了,才将南极长生大帝救出来,但是自那之后,素来温和爱笑的南极长生大帝,就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而吾主,之后便是你知道的了,三千年后,吾主癫狂而被斩杀了。”
齐无惑第一次知道这等的上古密闻。
在自己的老师还不曾抵达而今高度的时代。
一时间震动,失神,许久后,齐无惑问道:
“伏羲,羲皇也忘记了娲皇吗?”
器灵言简意赅道:“忘记了。”
“尊主也在道内,大道浩瀚,道无她,他如何幸免。”
齐无惑缄默,但是这一段历史,却又似乎和自己所知道的不同,那蛇尾人身的青年看着这似乎永无止尽的大雨,声音顿了顿,语气温和道:“只是吾主在遗忘之前,将一切记录下来,写在了文字上。”
“而后三千年,在他死之前做了些事情……”
“呵……”
“你可好奇,为何后土不能掌控妖界的土地?”
蛇尾青年侧身看着他,神色温和。
齐无惑怔住。
青年微笑回答道:“因为这里本不是大地,根本不会有地脉,地脉只是在这段时间里面滋生出来的而已,因为,妖界本身是在天上的。”
他总是温和微笑而微微眯着的眼睛睁开来,一双如曾经伏羲一般的竖瞳天然带着一丝丝的威严和震慑,伸出手指着远处,语气温润如玉,笑而言之:
“吾主于三千年间。”
“设局引导三清,牵制昊天而纵横宇内。”
“终究,将这妖界,亦或者说,上古之天庭。”
“打落!”
“罢黜尊位,打落凡间!”
“是为妖界。”
“而后设局引导了第二劫纪的一切大事,引导诸神的矛盾,最终集结一切力量,斩却【太一】至高之神,驱烛龙,斩鲲鹏,造血海,杀祝融,灭共工,将至高神太一引以为傲的一切尽数破碎,踩到了泥土之中。”
“而后罢万灵为妖孽,令其血脉退化衰减,其后裔化作妖兽百兽,为人所食。”
齐无惑的瞳孔剧烈收缩。
器灵的嗓音平和,或许亦如数个劫纪之前的伏羲那样温润如玉。
但是说出来的话语所代表的画面却是惨烈凶悍至极,手段霸道冷酷。
“而在这之后,吾主自有自己的目标和打算。”
“一个或许比较疯狂的想法。”
“他要毁灭一切,这就是后来传说记录的【伏羲癫狂】。”
“因为他确确实实创造了巨大的杀孽,仙,神,人,皆被斩杀许多……”
“以昊天四御,攻彼妖庭,斩却古神,放逐烛龙,万物皆如一盘大棋,三清亦在其中,正在突破跳出大道,彼时的四御,乃至于昊天都不曾阻拦住暂住的最后一步,四御来不及,而昊天也被牵制住。”
“但是他终究被阻拦了……”
齐无惑不由询问道:“谁?”
这温润青年沉默了下,似乎还沉浸于当年被尊主伏羲持拿的时代,叹了口气,回答道:“是勾陈。”
“一个出身寒微,跟脚上不能和三清四御相比,却在两个劫纪之中不断一步一步提升的战神,在这万物苍茫,妖庭坠落的时代里面,他冲锋在最前,不断重伤,不断提升,不断鏖战,不断踏足履行兵戈之意,最终已抵达大帝的极限亦或者说,已经是御这个层次。”
“尊主没有想到,挡在自己面前的会是他。”
“尊主彼时已是【极】,境界上压制勾陈一头,而后双方开始战斗。”
温润青年的嗓音平和。
就仿佛万物皆在局中,一切的争斗不断地推动,直到了最后一步,直到最后一战;直到那一位谋划巨大,冷酷霸道的羲皇,以及缄默着前行,耗费两个劫纪,无数次战斗无数次重伤,无数次爬起来的勾陈在正面的厮杀。
器灵道:“最后,尊主败了。”
齐无惑怔住。
器灵笑了笑:
“没有遗憾,没有什么留手,在谋算的最后一步。”
“双方都已经拿出了全部的手段,毫无保留地厮杀。”
“于吾的眼中,尊主伏羲是拿出了全部的实力和手段,而后堂堂正正的战斗,被堂堂正正的击败了。”
“至于为何我笃定了他不曾留手。”
“是因为他最后的一步,就是要御和御的厮杀,毫无保留厮杀到极致的那种,差一步都不行,伪装切磋也不行;他要借兵戈和杀伐之气,最好的目标其实是北极,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出现的是勾陈,没有想到勾陈真的击败了他……”
“那之后,落败的尊主放声大笑,以自己的气机和御尊为剑,截断了勾陈的兵戈之气。”
“而后做了一件,三千年前就决定的事情。”
少年道人道:“什么事情……”
器灵微微笑了下,他的眸子温和,就仿佛是那数个劫纪前的伏羲,嗓音平和道:
“既然单个的御不够,既然大道超越一切,既然大道【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那就以整个天下为祭,而后在三清超脱的刹那契机,借助另一尊顶尖御的兵戈之气,真正令自己直面这【道】。”
“向这大道拔剑。”
“斩天道破规则,逆转万物。”
“自这天地大道,夺回被抹去娲皇的痕迹和一线生机。”
“如是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