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冰凌为青逸解开了身上的禁制,让他可以活动,但他将青逸可以活动的范围限制在冰椅到冰床这段距离,他不允许青逸出去。
暮冰凌过去的法力有多高青逸不清楚,他只知道经历了十亿年的消磨,这人居然还有合体期的实力,已经干枯至此的他依旧这般强大,那么当年的他究竟有多强,而能够用这般残酷的手法大手笔地将他封印之人又有多强。
当然,这个问题青逸不会去问,而暮冰凌也不可能回答他,况且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十亿年已过,天地剧变,曾经巍峨的高山深埋海底,古老的神祗都被时光掩埋。除了当年一些震天动地的真神外,无数在如今看来无比强大的神魔,现在不过是被掩埋在时光中的过去。甚至有可能,暮冰凌尚在,而那个封印他的人却已经消失了。
青逸并没有抗议暮冰凌的禁制,他只是平静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同时整理了一番衣衫。
暮冰凌望着他笑了一下,那是充满希望与渴望的笑,小心翼翼却又异常绚丽,那笑容的温度足以融化千万年的寒冰。
搂住青逸的腰,暮冰凌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没有必要穿衣服吧,反正一会儿也是要脱的。”
“没必要,”回应他的是青逸比以往更为冰冷的声音,“只不过是一场肉身上的交易,没必要交颈缠绵,更无须褪去衣衫。”
暮冰凌的笑容消失了,没错,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场为了自由而发生的交易,可是短暂的相处,让他对青逸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未必就是人世间所说的情爱,它或许只是一种依赖,但它毕竟是感情。在现代我们称其为吊桥效应,那只不过是因为过于绝望的环境让人产生了错觉。
可就算是错觉,暮冰凌依旧对青逸产生了感情,他已经被折磨了十亿年的心重新被唤醒,他渴望着这个男人的回应,他忘不了对他徐徐讲述自己这十亿年生活的感觉,那般的贴心。
他很愤怒也有一种被侮辱了的感觉,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紧紧攥住青逸的衣襟,想要将它扯落,撕破,让这个人再也没有冷漠的借口。
青逸面无表情地任由暮冰凌抱着,余光瞧见冷肃还在门外站着,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只是习惯性地关心的一眼,看见他还活着,还站着,便收回了视线。在师兄心中,双修与否只是他与暮冰凌的事情,与冷肃毫不相干。今世的他与这少年并未有过任何纠葛,也没有什么感情纠纷,他与谁发生关系,完全不用过问冷肃。就算是在前生,九幽冥界后的冷肃依旧找了许多练功的炉鼎,而他与谁一同双修也不干血公子的事,他们两个从头到尾都没有谁对谁的责任。
现在冷肃在外面看着,青逸也不在意,不过是一具皮囊,不过是让人厌恶的修炼方式,他爱看,就随他去看。
冷肃静静地看着暮冰凌拽住青逸的衣服就要往下扯,突然说出一句阴冷的话:“你若是敢碰他,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尝到什么是腐骨蚀心的感觉。”
暮冰凌却只是用眼角瞧了一下,不屑地说:“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我已经尝到了,你的威胁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更何况与我双修他也不是没有好处,我的功力能让他在一夜之间丹破婴生,而他那特殊的魂火,会让我们所有人都得到自由。”
他怎么可能害怕生不如死?即便是生不如死的痛楚,也比不上岁寒城这亿万年的孤寂,这是天底下最残酷的刑罚。
冷肃却没在乎暮冰凌的挑衅,他转而盯着青逸,死死地盯着,仿佛要将这人肌肤上每一个纹理都记在心底。
“我不许你这么做!”少年说出极为霸道的话,什么自由什么性命之类的大道理他都不管,他只是不许而已,不许这个人与任何人发生关系。
那么霸道的话,就像当年天劫之时般,只是不许,没有理由,也不管他能否做到。
“如果我做了你会怎么样?”青逸淡淡地问。
“我会变强,即便是将灵魂交给那个一直觊觎我身体的家伙,我也会变强。我会让碰你的人永远活在地狱之中,我会把你身体上每个被他碰过的地方都割下去!”少年薄唇轻启,说出的却是令人遍体生寒的狠毒誓言,他的眼神他的语气让人完全相信他能做到。
青逸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如果不这么做,你很快就会死。”
视线停留在少年发青的手臂上,那血液只怕都凝固了,到底是会多痛,而他又是忍着多么强烈的痛楚到达这里的,这又是怎样的决心。而青逸也清楚地知道,冷肃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就算如此,我也不许;或者说,如若你只是为了我的命才委身于那人,我更不许你这么做,而我也有权利不许!”少年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他从来都是惜命之人,不惜命不会在被追捕之时激发镜的力量,不惜命不会在古剑派苟延残喘,不惜命不会在迷踪林内拼命挣扎。然而此时此刻,将他最珍贵也唯一可以依仗的性命与青逸放在天平上,性命被压得高高翘起,宛若鸿毛一般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