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实验室里蔓延,最后还是陆拾洲打破寂静:“这是一种以我们的知识和科技都难以解释并限制的物种,在演变成全球性的问题以前,希望你们的政府能解决——毕竟这是发生在你们领土上的事情。”
“我们的想法一致吗?”本教授在陆拾洲离开前向她炸了眨眼。
“我想是的。”陆拾洲回以笑容,本教授是她的授业恩师,他们在理念上也相当一致。不过陆拾洲毕业后就回国,两人见面的次数很少。
与本教授握手告别之后陆拾洲就去了相关方为她订的酒店,然而上车之后她就发现有些不对劲。陆拾洲倒也没有惊慌失措:“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陆博士说笑了,”司机的声音赫然是今天去机场接应的负责人,陆拾洲尚在茫然,他已说明来意:“为了保护美利坚的国土安全,我们需要对您进行保护性监管,谢谢您的配合。”
一定与今天的发现有关,但目前还没得出结论,美国政/府为什么要软禁她……陆拾洲的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理清了思路。这种未知的物质在生化武器领域的发展简直就像游鱼入海,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这种广阔的可能性足以让人忘却潜在的危险——
陆拾洲深深地叹了口气,或许在当权人看来,有可能向世界公布这件事的她才是最大的危险吧。颇为忧郁地看着窗外飞逝的越发荒凉的景象,陆拾洲不可遏制地担心起自己的未来。
不过担忧也无济于事,她在被注射镇定剂之后陷入昏睡。等她睁开双眼,视线所及已经是全然陌生的景象。
普通的房间,但品味良好,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只是没有任何可以和外界联络的工具。陆拾洲在床头桌上发现几张打印好的文件,她扫了一眼,大致熟悉了新型监/狱守则之后就丢到一边,开始自己被软禁的生活。
只是陆拾洲没想到,她的监/狱生活居然持续了三个月之久。不过在她第四个月第一天的监狱生活开始之时,陆拾洲知道,今天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起床洗漱,打开电视,陆拾洲悠然地靠在沙发上。虽说这里是个监狱,没有任何可以和外界通讯的设备,不过在多次交涉后,陆拾洲还是获得了一些让她打发时间的设备——比如她现在在看的电视。
“国内东南地区目前已发现两起类似D612病毒感染患者,这两位患者已接受隔离治疗,请各位民众注意……”
波澜不惊的黑色双眸扫过液晶显示屏上的新闻报道,陆拾洲几乎本能地皱起眉。D612指的是未知物质,这三个月间并没有引起大范围的异常,如果只从数量上来说的话。新闻宣传D612是与和禽流感同种性质的爆发性流行疾病,唯一不同的是D612目前还没发现治愈与预防的方法,且正在爆发。
陆拾洲当然不认同这种观点,还没有哪种传染病能恶劣到这种程度会在全球范围内爆发,小小的病毒要漂洋过海在所有大陆同时出现并引起灾难性的爆发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有人有意识地携带这些病毒到各个大陆,那就是这些病毒自己拥有自主意识。比起后者,陆拾洲更希望是前者,这就意味着还有机会把这些人揪出来找到在幕后操控的人。如果这些病毒拥有智能,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陆拾洲也很清楚,当时在场的学者要么是相关人员,要么被不同程度的软禁起来。美国政府对D612的控制一定异常严格,是被人类有意传播出去的可能性相当渺茫。她出神地看着已经播放到其他节目的电视,有些心神不宁。
良久之后陆拾洲回过神来,她揉了揉后颈,视线掠过窗外广阔无垠的天空和阴暗的层云。约莫是天气的原因,她的心情有些低落。午饭没吃两口就放在一边,陆拾洲转向窗外风云莫测的天际,浅灰色的阴云越积越厚,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倏尔,一大片黑压压的鸟群从远方的天空飞过,密集地让半片天空都是黑压压的。陆拾洲目不转睛地看着鸟群飞过,明亮的锐利光芒从她眼中一闪而逝。
异变在此刻突然发生!
房间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钢化玻璃的碎片溅到身前。地震?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又被陆拾洲自己否定。因为在这之后一切都平稳下来,只有警报系统像是狂风骤雨一样响个不停。
有什么撞了进来——陆拾洲被钢筋水泥扑腾起的灰尘呛得捂住口鼻,她抬起另一只手挥了挥,过了会儿才看清眼前的状况。
银灰色的机翼像是折翼的苍鹰卡在石缝间一样卡在楼层中,但涡轮引擎流畅的声音说明这架飞机其实运转良好。能够悄无声息地到达这里,至少配备了相当高端的反监控设备,也具备光学迷彩隐形能力。而此刻,舱门无声开启,一名修长身体包裹在迷彩服里的乌克兰女性用手臂利落地挡掉边框上的玻璃渣子,祖母绿的双眸没有半丝温度,视线锁在还咳嗽着的陆拾洲身上。
“陆博士?”流利的京片子从这位战士的薄唇中溢出,语气中的惊讶显而易见,就连眼神也暖起来。
冲击带来的影响还没完全消除,陆拾洲有些耳鸣。她眯着眼试图看清全副武装的来人,但未能如愿以偿。不过在一片混沌的杂音中,陆拾洲还是听到了那句很是惊讶的询问,她点了下头,下一秒就被人抱在了臂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