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王宫中。
一名身高八尺,器宇轩昂的少年高踞台阶之上,俯视下方群臣。
左侧,几名身穿紫衣的修士,右侧,身穿各色长衫、各式甲胄的文武大臣。
越众而出的是一名身材微胖,面色白净,满身贵气的中年男子。
只见其怒发戟指,朝着对面紫衣修士骂道:“臣家中父祖,尽皆葬于西郊,历时百年,有坟茔数十座。昨日惊闻尽数被人掘毁,手段残忍,非人能为也!臣恳请王子深究彻查,缉拿凶犯,为臣讨还公道,为臣家中父祖……平息怨气啊……”
对面一名年轻的紫衣修士浑不在意回道:“翁先生勿恼,若你家父祖真在那里,怕是什么怨气都消散了,用不着平息。”
一道雷霆下去,还有平息不了的怨气?
翁姓中年男子听到这话,顿时气得面色涨红。
“竖子!休得张狂!”
翁姓男子拔出腰间佩剑,怒吼着冲向对面。
年轻的紫衣修士手指一曲,就要有所动作,可是一名年长的修士横跨一步,拦在其身前。
“翁大人,我家师弟铲除妖邪,保境安民,何错之有?”
“难道鬼物窝藏在翁大人祖坟附近,就不能铲除?”
“我倒是奇怪了,鬼物的老巢在翁氏祖坟附近,翁大人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我还听说,翁大人屋后有一暗室,其中供奉鬼物精怪,也不知翁大人在图谋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要不,翁大人给大家细说细说?”
一连番话语说得翁姓官员面红耳赤。
高高举起的佩剑就这样架在空中,砍也不是,收也不是。
偏偏剑身老沉,一会儿功夫就手腕发酸,坚持不住。
这时候,王子阳走过来。
从背后取下翁姓官员的剑,为其插还鞘中。
“翁卿消消气,消消气,想来紫霄门人也不是有意为之,应该是清剿妖邪时误伤所致。”
年轻修士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什么误伤,分明就是鬼物巢穴!我就是冲着那里去的!”
被抢白的王子阳脸上笑容不变,“西郊坟茔遍地,施展法术倒也不会伤及无辜,可城内居民众多,要是斗起法来,危害远甚刀兵之祸。刀兵之祸尚且未能波及城内,岂能放任法术在城内滥用,众卿家以为如何?”
王子阳话中有话,紫霄门修士脸上都不太好看。
姜国众臣纷纷支持附议。
数月前杨国围攻姜国,姜国军民奋力守城,死伤无数,水尽粮绝也不曾放弃。
可是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紫霄门修士以“不干涉它国内政”为由,拒绝参战,也拒绝提供任何支持。
天佑姜国。
杨国退兵后,这些修士又开始高高在上,到处为非作歹。
今天说这家闹鬼,把人家屋子拆了。
明天说那家闹妖,非要牵走人家的驴子。
后天……不,昨天,直接把翁家的祖坟给刨了!
比刨了更狠!
刨人家祖坟最多也就是扒房子,大不了换个地方。
但是紫霄门一通雷法下去,祖坟冒青烟,祖宗都找不到了。
今天是翁家,明天会是谁家呢?
新仇旧恨以及未来的账一起算,姜国的官员对紫霄门不说恨之入骨,至少也是嫌弃厌恶。
王子阳有了众官员支持,立刻笑着说道:“关于翁家祖坟的事情,本宫自会修书一封,传至贵宗门!即日起,还请诸位闭门修行,勿在城中招摇过市!否则,但有毁伤,照价赔偿!一应纠纷,事无巨细,尽皆传书至贵宗,由贵掌门决断!”
紫霄门也知道自己犯众怒了,没有反驳什么,沉默的接受了。
不过回到住处后,几个修士都恨得牙痒痒。
“小小姜国,欺人太甚!”
“龙阳竖子,安敢对我紫霄门无礼!”
“我等驱鬼降妖,造福苍生,他们却百般阻挠,分明是蛇鼠一窝!”
“若无我等,姜国国将不国,人将不人,旦夕灭国!”
“不思感恩,反而视我等如洪水猛兽!”
“该死!”
其他人暴跳如雷,年长的修士却一言不发。
“师兄,您倒是说句公道话啊!”
“是啊师兄,咱们就这样忍气吞声吗?岂不是堕了师门威风!”166
被叫做师兄的年长修士苦笑一声,“咱们炸了人家祖坟……”
“才怪!他翁家高门大院,奴仆成群,祖坟不说劈山为室,断崖为门,至少也该大修大造,大垒大盖,怎可能连一块墓碑都没有。分明是污蔑!我炸的根本就是荒坟野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