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一提到叶罗懿,江老夫人就再也没了耐心,“谁同你说的这样的话!”
叶罗懿送来的那些破铜板,她到现在也没用!
她花的,侯府花的,都是她放贷挣来的银子!
江老夫人为了侯府,甘愿冒险再放贷,又怎么容忍旁人这样置喙她,何况还是她的亲曾孙子!
江老夫人颤抖着双手:“枕儿,做人不能这样没良心啊!”
“你也看看我的难处!”江老夫人竹筒倒豆子般大倒苦水:“我费尽心机想要叫你爹回来,想要叫你爹带着你娘回来,可你娘她看不见我的好心,一门心思想要挑拨你们和我翻脸,我这么大的岁数了,竟还要这样看你娘的脸色,你的母亲进宫时,我更是想让你爹跟着一同进宫,好在今上眼前提提你的好处,好为你铺路,让你来日一举飞升,可你呢?枕儿,你的良心呢!”
江枕气红了眼,适才被乖巧的假象压下去的火蹭的一下冒尖,再也憋不住地大喊:“谁要你给我铺路!”
“母亲到时同她娘家人说一声就是!你做得这样艰难,是你没本事!若你真的有本事,任凭我捅破了天也不会罚我,更无需担忧日后会不会耽误了前程,宋国公府牙缝里掉下来一点肉沫子都够你吃好几年的,这就是天差地别的差距,是你没本事!不是你做的为难!”
“我母亲,届时只消说上一句话便能让我进宫加官进爵,而你,就在这里倒你的苦水吧!”
江老夫人骤然住口,被江枕这番话说得震惊不已,良久才颤抖着手扶额:“枕儿,你怎这么大的怨气!”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江枕挺直了背,畅快地吐出一口气,“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若没有事,我要去给我的母亲请安了。”
江老夫人口中泛上一阵苦意:“是不是宋清阮教的你?”
一旁,赵妈妈悄声道:“老夫人,夫人这些时日,从未差人去看过。”
江枕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二爷,二爷!”赵妈妈连忙上前拉住他:“二爷莫要生气,老夫人今日寻你来,是真心疼你,何苦要两两相逼呢?”
江枕猛地甩开胳膊:“无事不登三宝殿!”
赵妈妈笑道:“您瞧,若不是老夫人请了先生去瞧您,您到现在也说不出这样诗书气息的话,还是有用的。”
赵妈妈又笑:“老夫人是您的曾祖母,又如何能舍得害你?枕二爷,您且消消气吧!”
江老夫人紧张地看着江枕决绝的背影,试探着叫了声:“枕儿?”
生气是真的,大倒苦水也是真的,只是眼下性命攸关,她还指望着江枕去和宋清阮说说好话呢!
只见江枕缓缓转身,漠然地看着她:“到底要如何?”
被江老夫人一关,江枕的性子似是大变,再也不对着江老夫人撒着娇说埋怨的话,变着法子从江老夫人身上讨来想要的东西。
看似是成熟了许多,其实不然,只不过是他知晓,眼下没有能惯着他嘻嘻哈哈的人了,全都是讨厌的人,对待讨厌的人,江枕恨不得漠视她的性命。
江枕满眼厌恶:“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老夫眼底多了几分不满,垂眼忍耐着,朝着赵妈妈轻咳两声。
这是拉不下脸来同江枕说好话。
赵妈妈上前,认命地当起说客:“二爷,老夫人也是真真瞧着您这些时日来吃了不少苦,她关你的那些日子里,老夫人心中也不好受,整日整日的睡不着觉,一连这么多天下来,憋得心窝难受得紧,适才叫了府医来瞧,说是老夫人这病原先都快好了,可因着那日您那一脚,加上老夫人心里头难受,变得越发厉害了……”
“这病,得找太医来瞧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