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华光下,钟黎那张俊脸好似玉雕一般,凉风扰乱两人的发,几缕青丝有一瞬间的纠缠,又各自扬逸在夜色中。
饶是这谪仙般的人物,陆霜此刻也是被他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
好在她反应灵敏,快速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才不至于尖叫出声来。
待陆霜缓过来后,愠怒道:“你怎么在这里?吓我一跳。”
钟黎抿着嘴也不说话,陆霜抬头见他眼中有几分忧色,大有“别有幽愁暗恨生”的味道。
若是陆霜瞧得再仔细些,定能看出那忧色之下的杀意。
她随着钟黎的目光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自己腰间的系带松松垮垮,领口也有着奇怪的褶皱,确实有些不得体。
于是陆霜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距离,整理了一下衣着。
钟黎方才从于都督处出来,就听墩三说陆霜去了二皇子府,先是担忧她的安危。
他耐着性子在外等了一会,刚想要翻墙进去,就见一个人影跃过墙来。
见陆霜身手矫健并没受伤,他先是放下心来,可后又担心她是不是去吃了回头草。
直到看到陆霜的腰带和衣领后,眼里的愁苦浓到遮住了对陈谨弈的杀意。
陆霜不知道这一切,收拾完后,用拳头在钟黎肩上轻轻推了一下,“你跟踪我?”
“……没有,路过。”
“从于都督那回来的?”
“嗯。”
陆霜拨开他往回府的路走去,钟黎跟在他侧身后。
陆霜嘴里戳穿道:“从于都督府邸回去,确是要路过皇子府,不过只是路过正门,对吧?”
钟黎不置可否,话题一转,语调微冷道:“家主为何在此,不解释一二吗?”
两人一前一后从侧面的小路绕了绕,走到了主道上。
陆霜不以为然道:“家主做什么,何需向你解释?”
她觉得她与钟黎是有交情,自己也确实欠着钟黎人情,但这种情不需要拿私事道知情权来换。
名义上她是家主,而钟黎身为她的面首,三天两头私自出去办差她也从不过问,那自己的私事就更没必要和钟黎说了。
陆霜对陈谨弈的恨很大程度上是源自于前世的经历,她不想跟今世所相处的任何一个人详谈。
“可家主之前说过,我是独宠。”
陆霜身后冷不伶仃传来了这么一句,像是在提醒她。
她这才想起来,陈谨弈第一次来找他后,她是拿这句话调戏过钟黎。
不过听钟黎语气,好像她是个负心汉一样……钟黎是怀疑她在和陈谨弈偷情?
是她有病还是他有病啊?!
陆霜没好气道:“我又没找二皇子谈情说爱,为何说得我似像始乱终弃一般?”
“且你自己也曾明言过,做我的面首只是因着你办的皆是暗差,借陆府做个掩护,干嘛这副样子?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故作深情呀?”
陆霜说完心里还补了一句:即便是现在算不得男人了,也是本性难移,莫非这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天赋?
钟黎:“……”
钟黎实际借陆府做掩护是假,做陆霜的面首是真,但这话他自然不会说,便是会说,也会吓到陆霜。
虽然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陆霜说她没有谈情说爱,那就是没有。
于是他问道:“那家主是去打架了?”
陆霜懒得回头,“看来还有一点脑子。”
打架居然敢扯陆霜的腰带和衣领?
钟黎眸光一暗,攥了攥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