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早朝过后。
因为事关重大,殿上除了齐南帝,还有朝中重臣以及嘉贵妃都在。
陈江吟本也早早来候着了,却被半哄半训地赶了出去。
殿上陆霜一人站在一侧,另一侧站着一排从东厂地牢里拎出来的囚犯。
这一队人刚被带进来,就被陈谨弈死死盯着,他像是在挨个确认。
那几人把头狠命往下低,下巴都几乎要戳到胸膛。
齐南帝坐在高处,道:“望之办事的效率,相较于你义父是更上一层啊。”
钟黎颔首行礼,道:“皇上,那便先从供纸一事说起。”
齐南帝嗯了一声,陈谨弈没想到东厂会带出这么多人来,心神不定,嘉贵妃察觉后眼神示意他安下心来。
钟黎陈述道:“口供出自这二人之口,供词并无破绽,并且与早先以山匪之名抓入牢中的人说辞一致,均承认是二殿下手下的暗兵。”
才说了这一句,场上便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齐南帝脸上也有些绷不住,朝陈谨弈看了一眼。
嘉贵妃语气平稳,道:“大都督还有什么审讯结果,一并说了。”
钟黎继续将详细的审讯内容和盘托出,包括陆霜那日将他们当作山匪缉拿的细节,以及大理寺的验尸报告都被他拿了来。
一字一句道来,人证供词俱在,齐南帝脸色愈来愈差,陈谨弈脚下也有些不稳。
若是往日的于都督,是绝不会将他的罪行说于众人面前,最多私下告知父皇,如今这位怕是太不会来事了。
偏就齐南帝也不好叫他中途闭嘴。
最后,钟黎道:“究竟如何,只需派人去京郊山地搜查即可,暗兵人数众多,如有必定追拿归案。”
陈谨弈一颗心狂跳,他自然想将人都藏起来,可是这么多人移动,若想不被注意根本不可能,更何况现在夜间巡逻的禁军众多,他实在难以轻举妄动。
就在他焦灼之际,嘉贵妃道:“本宫想,这案子审得还是太过草率了些。”
这还草率?
朝臣之中,吏部尚书连孟青忍不住道:“人证有这么多个,所言有理有据,贵妃娘娘为何还说草率。”
嘉贵妃道:“有理有据,是可以屈打成招出来的,他们身上有药酒的味道,说明或多或少都有伤痕,不是吗?”
钟黎问道:“贵妃娘娘是绝对,这点皮外伤就够到屈打成招的门槛了?”
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吃不起罚的,身上最多一两道鞭伤。
嘉贵妃道:“每个人承受能力不同,更何况有可能是被威逼利诱,双管齐下,毕竟他们最初是被这妖女所抓,谁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
说罢,她两眼让狐般看向陆霜,道:“想必早在那时,你就控制了这群山匪,让他们为你定罪吧,如此能魅惑众生,还敢说你体内没有邪物?”
陆霜听了这话都懒得生气,只想发笑。
她发现这位贵妃娘娘真的是个天才,人家说人证物证俱在就可以定案了,她硬生生是把黑说成白。
她抬眼道:“贵妃娘娘说我那日魅惑山匪帮我做假证,可是那日我义兄和大都督也都有赶来,是不是他们也被我魅惑了。”
嘉贵妃一顿,道:“你义兄本就与你是一家,至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