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来人了?什么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把那几个官差安排妥当,村民这才一窝蜂地围住村长,七嘴八舌地打听,让他给个说法。
有人质问:“秋收的时候才缴过粮食,这才过去多久,怎的又来一次,还让不让人活了。”
“是啊,这是把咱们往死路上逼啊!”有老妇人抹泪附和。
最近天气异常干燥,都多久没下过雨了。白天热的要死,穿着一身破褂子在地里忙活也汗流如注,头晕眼花;晚上又冷的要死,躺在暖炕上也能感受到无处不在的冷风丝丝缕缕从屋子缝隙灌进来。
“这个狗县令,干脆反了他……”游二勇愤愤地叫嚷。
话未完,头上就挨了一记。
村长收回长长的烟杆子,怒骂道:“都这岁数了,说话还不把门,仔细让那群人听见了,有你好果子吃。”
一群汉子脸上悻悻然。
村长一脸无奈,他何尝赞同县令的做法,可他能怎么办,说得好听他管着一村几百口人的事情,可在那些贵人眼里,他就连路边的碎石头也不如。皇权大过天,反抗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大家冷静一下,不要冲动。”村长提高音量喊道,“我知道大家现在的日子都不好过,但是我们也只能四处凑凑,凑凑,先把这次的粮食给应付过去,否则只会招来更大的灾难。”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该饿肚子,就该任由他们欺压吗?”有人问道。
村长沉着一张老脸,两手一摊,“我一个村长能怎么办?这是县令大人的指令,我们违抗的了吗?大家勒紧裤腰带,找亲戚朋友借借,总能想出办法的。”
“想什么想,以往每亩地还可以收成两百来斤粮食,可你们再瞅瞅,今年雨水少,就说我家吧,只收了一百来斤,管家里几口人的五脏庙都不够,还要被这些狗官盘剥,马的,别说游二哥觉得憋屈,劳资都想反了!”一个汉子捏紧了拳头,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
“对,反了它狗日的……”
一群高大汉子群情激昂,纷纷应和,被生活压弯的腰背渐渐挺直。
唉,还是太年轻啊!
宋吉祥人小不起眼,缩在人群中把所有人对话都听在了耳朵里。江氏早就被她催促着回了家,此时她也不急。
村长看着众人的反应,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到了作用。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生活所迫,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们不能一时冲动,要多想想家里的亲人。咱们永宁县算是好的了……”
宋吉祥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这些人口中的县太爷与她见过的县太爷是同一个人?她虽然仅仅见过对方两次,可觉得此人并非如这些人口中说的那样,为了捞银子想方设法搜刮百姓的狗官啊!
如果是,那真是她眼瞎。
“村长,我有一个办法。”她出声说道。
她的声音不小,众人纷纷寻找声音的来源,发现是她。许多人都是嗤之以鼻,“去去去,小孩子家家,掺和大人的事情干嘛,到一边玩去。”
村长深深看了她一眼,问:“你有什么办法?”
“硬的不成,咱们可以来软的啊!村长,您老说得对,我们不能蛮干,可也不能任由别人欺压而闷声不响,我们可以派人去县里打听,看看此事是不是有回旋的余地。”
村长叹了口气,道:“宋家丫头,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事给你们说了也无碍。前几日,县里来了位贵人,罢黜了原先那位县令的官职,现任县令是他带来的,行事和脾性,没人清楚,贸贸然地寻去,说不定讨不了好,还要吃板子,就说这次上缴粮食的事情,就是这位新来的县令下的命令 。唉……”
原来如此!县令居然换了人。
村长沉思了一会儿,道:“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这样,我让两个汉子在县衙周边打听一番,再做决定。”
村长点名让游二勇和何大壮去县里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