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柴宗训的第一时间,韩通还以为自已是在做梦,待他走近后,方知真的是陛下来看自已了。
“陛下圣安!”
柴宗训制止了韩通准备下床行礼的动作,让他安心躺着便是。
“朕是悄悄来的,礼数就不必了。听闻你病了,眼下可好些了?”
“唉……臣老了,不中用了,南征归来,这身子骨就不太利索了,还劳陛下前来看望,臣真是罪该万死!”
“安心养病,朕还需你辅佐。武将之中,你对大周的忠心,朕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大周可不能少了你韩副使……”
见韩通气色欠佳,柴宗训只坐了一会,便去了大堂,嘱咐韩通好好休养。
有些话,柴宗训只有问过韩微之后,心中才能确定。
“你父亲的病,太医怎么说?”
“回陛下,太医说,父亲已是油尽灯枯,没有多少时日了……”
“怎会如此,朕命他领军出征之时,他人分明还好好的?”
韩微只好将韩通到了南洋之后,便水土不服之事说了出来。
柴宗训当下了然,韩通定是因一时受不了当地的气候,伤了根本,才致病重。
朝堂之上,能够得到柴宗训信重之人,韩通算一个。
军改之后,韩通便成为了枢密院副使之一,后枢密院数次人员更替,他依然稳坐一席,足以见得柴宗训对他的看重。
“好好照顾你父亲,若有难处,着人告诉朕即可。”
“多谢陛下恩典!”
离开韩府之后,柴宗训并未立即回宫,他随意进了一家酒楼坐了下来,透过二楼的窗户,看着忙碌的百姓出神。
他们或在摊位前吆喝,或驾车而过……各有各的忙法,全是为了生活奔波。
五卫都点检分别守在门外、楼梯处与大门口,包间之内只有童海一人相陪。
“陛下,您尝尝这个?”
“最近汴京城里有什么新鲜事儿吗?”
见柴宗训开口问起自已,童海一边为柴宗训布菜,一边努力回想。
“倒也没什么,最近天冷,大家伙都不怎么出门。”
冬天一过,又是一年新春,且元圣六年一到,紧接着便是开科取士的日子。
前些日子,国学部尚书杨守一告老后不久便病逝了,柴宗训按惯例,追封其为“少师”,追谥“文思”。
春闱一事,便交给了新上任国学部尚书王禹偁主理。
王禹偁遇事敢言,以直躬行道为已任,为文著书多涉规讽,故不为流俗所容。
且王禹偁素以变革文风为已任,所著诗文变唐末四代雕绘纤弱之习,柴宗训委任他为国学部尚书,也是想扬经世治学之风。
坐了一会后,柴宗训便起驾回宫了,御案上还摆着他出宫之前看着的图纸。
图纸上画着的正是太子元明送来的京北皇城图鉴,只见柴宗训用朱笔,圈出了一小处,并在一旁上书了“昭勋阁”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