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环顾四周,这农舍鸡犬相鸣,小桥流水,门口放着锄头镰刀,顶挂腊肉鸭干,一看就是农民的居处。
让我相信汪老爷子在里头,未免有些牵强。
但事实证明,是我以貌取人了。
不久后,农舍客厅中。
看着摆满一桌的农家小菜,我和董叔显然都有些拘谨。
这时一个老者从厨房小跑而出,将最后一叠炒腊肠放在桌面,便热情招呼道:
“都别愣着,吃啊,食材都是自己种自己养的,保证新鲜。”
“特别是这腊肠,我可是晒足两个星期,绝对甘香入味!”
“不会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瞧不上我这山村农家乐吧?”
眼前的老者虽然白发苍苍,但双目炯炯有神,而且四肢纤瘦却肌肉分明,一看就没少干农活。
而他就是我方才一直不敢猜测的人,汪老爷子汪仲堂,汪氏的前董事长,汪楷佳的父亲。
“汪老先生说笑了,我们来广城这么久,就馋这一口家常菜呢,没想到你老人家老当益壮,在这田野乡村好生惬意快活啊。”
董叔笑道,说罢就毫不做作地大口吃了起来。
我倒也不客气了,而且这饭菜确实美味,原生态有机食品,这可是千金难买到的。
“城市太喧闹,人心多猜忌,不如与大自然作伴,谈笑有鸟禽,往来是风雨,无忧无虑。”
汪仲堂突然自言自语。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汪老先生都逃到这了,还是被世俗纷扰缠身。”
董叔一语道破。
“董先生,你这个逃字真是用到我心坎里去了。”
说着汪仲堂放下筷子,似乎突然没了胃口,只是不停喝起了茶,开始娓娓道来:
“我本想着能完全撒手,将汪氏交给楷佳打理,我下定决心,从此他盈亏自负,即便将汪氏断送我也绝不后悔。”
“但我显然低估了他,低估了他的底线!这些年汪氏业绩虽是蒸蒸日上,但汪家背负的骂名却罄竹难书,不得已之下,我才逃到这田野小村。”
“不过我虽身居远郊,但广城中事我却时刻关注,包括你们要吞下汪氏……”
听到这,我和董叔都不约而同地停下碗筷,连咀嚼都不敢大动作。
见状汪仲堂不由连连摆手:
“别紧张,我没有责备你们的意思,继续吃吧。”
“所谓商场无父子,若是楷佳无能,汪氏迟早也是落在其他人手中。”
“所以我并没有阻止你们,把一切都交给楷佳自己的造化。”
“事实证明,他不是那块料,他输得一败涂地!”
“但我不怨任何人,我接受这个事实!”
说到这里,他老人家已然有些激动。
我并不太相信他真的毫不在意这一切。
“汪老爷子,要不你直入主题吧,你老人家的高风亮节,胸怀广阔,我董某已经熟知了。”
董叔干脆道。
“好!汪氏已经被你们吞了,卖了,拆了!楷佳现在已经精神崩溃,终日茶饭不思,独困黑屋,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说到这里汪仲堂突然站起来认真道:
“我汪某请求你们就此收手,饶吾儿楷佳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