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九皇子的动作就更多了,这段时间,他已经捞了不少的功劳,就怕如此下去,对四皇子殿下不利!”</P>
夏士诚最关心的,原来不是水灾引起的流民潮,而是四皇子永泰争太子位的事。</P>
喝过两口茶汤,李嵩这才抬起头来,缓缓说道:“九皇子受重用,无非是为了染指朝政,可他似乎不爱参加朝会,只是圣上对他的关注是多了一些,你我为此与九皇子将矛盾摆在明面上,那可是大不智!”</P>
“辅国,何此一说?”</P>
夏士诚驻足,转头急问。</P>
李嵩放下手中茶盏,把目光投向夏士诚脸上,淡淡说道:“参与朝会,才会真正进入到政局斗争中心的舞台上,才会有更多的破绽露出,但九皇子参加不参加朝会,对你我来说,其实影响并不大,因为朝政都是内阁在掌控;他九皇子参与朝会,无非就是给圣上多了一道摆设,好让他感觉到圣上是一碗水端平的;再者,就是放权给他,听政、议政又能如何?无人听他命令,还不是跟脱裤子放屁一样,必然使他威严扫地,这威严一旦扫地,可真是重蹈太子永焱的覆辙,想要再建立起来威信,那可就难了!”</P>
“哦!”</P>
夏士诚有些懂了,微微点头。</P>
“只要九皇子他不染指朝政,就永远没有机会谋得储君之位,至于圣上曾经说的那些,只是此一时彼一时的话而已,就眼下,九皇子也只是从圣上那里得了一些小实惠,从其他皇子们身上占了点小便宜而已,仅此而已,成不了气候,只要他接近不了权力中心,再怎么闹腾,说到底还是个窝囊废而已,只是比之前阔绰了些许而已!”</P>
“这个,倒不是老朽担心的主意事情,眼下灾情严重,皇子们都被罚太庙不上朝会,万一圣上……”</P>
夏士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嵩摆手打断!</P>
“放心,不是还有个十皇子永昱嘛!”</P>
“永昱?”</P>
夏士诚一跺脚,急道:“就那不知天高地厚,还没断奶的货,能担何等大事?”</P>
“老兄,稍安勿躁!”</P>
李嵩摇摇头,语重心长地又说道:“我这边把各地的灾情折子压一压,你那边把十皇子往出来推一推,这不就没九皇子他的事了吗?”</P>
一语道破玄机,夏士诚心里怵然一惊!</P>
“还是李辅国高深,老朽自愧不如!”</P>
夏士诚抱拳一礼,这才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汤。</P>
“眼光放远一些,把气沉住,九皇子他,无非就是捞几个银子花花,带几个侍卫府兵摆摆威风而已,可怜之人么,肚里有口饱食,身上穿件新衣,就是他嘚瑟的底气罢了!”</P>
李嵩轻蔑一笑,摆摆手,对永康眼下的高调,显得是不屑一顾。</P>
“哪!让十皇子永昱出面赈灾,怕是不太严谨吧?”</P>
夏士诚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踏实。</P>
“就是个稻草人而已,推出去应个景,你还真希望他赈灾有力,建一份功劳让圣上给记着?”</P>
没等夏士诚反应过来,李嵩又说道:“之前,他那母妃,不是急着让永昱早早熟悉朝政的吗?还买通司礼监的太监,偷拿折子给他看,这不,咱不是给他一个参与国事的机会了吗?”</P>
“高,实在是高,老朽佩服!”</P>
夏士诚站了起来,又是拱手一礼,讪讪地恭维了一番。</P>
李嵩低头从抽屉中取出一份奏章,递给夏士诚道:“半日之前,刚从南河省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你看看吧!”</P>
夏士诚赶忙接过,打开奏章略扫了两眼,脸色顿时布满惊骇,他抬起头来,满脸不安地对李嵩道:“南河省,有饥民围攻官府,阳信、阳远、阳南三县已经陷落?”</P>
“灾情不小啊,朝廷一直高奏盛世凯歌,可实际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加上下面那些官员的德行,就是赈济一些,在层层克扣之下,最终发放到百姓手中,那也只是舔个碗底的份了。”</P>
“如此情景,加上天气突变上冻较早,南方也出现雨雪和冰凌天气,百姓变成灾民,灾民变成逆贼,这也是情理之中!”</P>
夏士诚闻言,更是吃惊不小,这有地方递上来的些折子,他作为内阁成员,但也不一定在第一时间内看到。</P>
李嵩瞥了夏士诚一眼,笑着点头道:“若是你我处置,上奏圣上,调遣附近驻军派去几千兵马便可踏平,可如今朝局不明,各皇子一心想要争太子位,这军情被延误了,那也是理所应当嘛!”</P>
好阴险,平日话不多的李嵩,居然如此能沉得住气。</P>
“如今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灾民,有一处火星被点燃,便会立刻成燎原之势,到时候南河省与西山省沦陷过半,逆贼成了气候,凭那个窝囊废九皇子,能摆平这些?你我莫急,到时候看圣上要如何给皇子们派活?”</P>
“哈哈哈……”</P>
此言一出,夏士诚大笑起来,之前的紧张和郁闷之气,即刻被一扫而空,称赞道:“哎呀!还是首辅大智!”</P>
“记着,和上次一样,走后门!”</P>
看到夏士诚起身,李嵩顺水推舟,伸直了胳膊打了个哈欠,让夏士诚出府的时候,像上次一样走后门,这也等于是下了逐客令。</P>
“辅国留步,老朽告辞!”</P>
夏士诚出了李嵩的书房密室,就被候在外面的李府管家,从后门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