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金库(1 / 2)

星海时代,两个生命的失踪可不算什么。

在警卫造物和监控的特意忽视下,周遭平民只觉得覆压天际的永夜被短暂照亮了一瞬,回过头来时,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良骨伶却不行,她心里空落落;不止是忽然失去了两个当事人,还忽然觉得自己无比脆弱。

法律无从管辖帝王,也无从管辖暴徒。

哪怕自己舌灿莲花,也不可能将夕殉道还有离婀王治罪。

海星裁判长之前那几条暗示,一直在劝越都飙和氦止放下所有的恩怨,分明就是在拉偏架,宣告他将接受夕殉道夫妇即将做出的一切行为。

裁判长可以解释法律,事后甚至能找出一堆逻辑上无懈可击,无比义正言辞的法律法条,来证明夫妻二人的行为合理合法。

谁说法律无情的?当暴徒的能力和所能带来的利益超出其奈何的极限后,它仍然会投来无比谄媚的神情。

良骨伶抿嘴。

自己穷所掌握甚至引以为荣的,就只是这样不上不下,只能欺负老实人的可笑武器。

《吞噬星空之签到成神》

她站起,有些摇晃;脑海空白,不知道现在该去思考些什么。

是接下来去金库寻宝的事宜?还是自己身为律师的意义?又或者越都彪以及氦止的事?

哈。

那怪家里的祖母总说,对当事人千万不要投以金钱之外的任何感情,否则有什么闪失,痛苦的还是自己。

银河系中,骨人只有寥寥数万。

他们是个诞生于某个星际弃尸厂的族群,无数种族的尸骸在那里经年淤积,各种形式的遗传信息以及它们之上携带的各类细菌和病毒,跨越了以往无从想象的距离汇聚在一起。

再加某些尸骸中,中枢神经还残留这一点微妙的活性,从而形成的一种似是而非的微妙灵能场。

骨人的祖先在其中应运而生,起初,他们更类似于一种新型的病菌,聚在一起能表现出一定的智力,分散开来也能单独存活,没什么问题。

无边的尸骸成了他们进化方向最好的蓝图。

最为成功的一批选择聚在一起,附着在各类骨骼上塑造身形,吞噬尸骸的肌肉和大脑,获取那些残碎的知识。

他们学会了以水分和灵能,还有各类遗传物质塑造肉身。

他们用皑皑白骨作为双手,和尸骸残破的知识找到了离开弃尸场的方法。

他们本就没有自己的文化,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尸骸中缓缓习得,相当的不伦不类,包括性别意识,只是选择自己喜欢的而已。

还有家庭观念,骨人本质依旧是附着在骨骼上的微生物,“祖母”是良骨伶的聚落最早的那位,所有家人都是靠她分裂而来。

所以。

良骨伶是骨人,身体内部空空荡荡,不该有会感到心痛的器官。

骨人来自废置尸体的工厂,自古便看惯了尸山血海,那具尸体没有些再也续写不上的遗憾,或者打动人心的故事?

他们天生适合律师这个行当,本质是自成一派的微生物,不该对其余任何生灵抱有同理心;也应该冷血,毕竟骨人早就通过尸体残留的记忆碎片,见惯了诸多悲剧。

但为什么,良骨伶发觉,她失去两个只是出于公益性的委托人后,空落落的胸膛中,会如此空落落的难受?

不行不行。

她甩甩脑袋,这种状态对之后的工作绝无好处。

还记得吗?她要去和那两个沉默相对的暴徒合作,去开启银行金库,完成一家百年来最大的生意之一。

良骨伶白嫩嫩的脸上强行挤出一丝微笑,握紧拳头,抬高胸膛,往夕殉道和离婀王那边走去。

走了没几步。

连牙齿都要咬碎。

她还是笑颜如花,却已经通过视界联系自己的家人:

“二哥,帮我弄个远程记忆封存,就针对我接下的公益桉子,赶紧的,越快越好。”

“什么?不不,我没事。放心,也不用通知祖母,算我欠你个人情。”

“我说了没事。”

“赶紧,求你了,赶紧!我不想……不想耽误大家的事。”

刺身店那边开始忙活,程序被打包,远程传送;出现在良骨伶视界中,只要使用便可以将越都飙和氦止定向遗忘。

自己还会是那个舌灿莲花,身体鲜美的律师。

她已经走到夕殉道面前,踏过一尘不染映着月色的地面;只是在想好开场词时,她突然看见视界之中,有两个文件还呆在最显眼的地方。

一个是各家可以提前进入的银行的联系方式和注意事项。

另一个就是原本打算发给越都飙,已经标好重点,让他好好复习的诉讼资料了。

资料还在。

却再也到不了它的接收人处了。

面对夕殉道和离婀王,白嫩嫩律师已经开始练习过许多次的开场白,已经可以靠本能完美说出,她有时间去思考更多的东西。

想了又想。

良骨伶还是默默将复习资料,往越都飙的邮箱发送而去。

“错误,检索不到接收人。”

“错误,检索不到接收人。”

“错误,检索不到接收人。”

律师眼皮一跳,忽然抬头,面对着夕殉道和离婀王,自然而然的接上了她一直在说的话:

“情况就是这样,银行金库开启的路线我已经发送至诸位客官的邮箱,在联盟星系各个行星都有分布。”

“每处金库能够开启的时间不一样,我已经按运筹学规划好了几种浏览路线,需要再向诸位客官确认一下,您们最感兴趣的还是纯血人类留下的原初造物么?”

夕殉道耸了下肩。

无关法律,能审判他的只有他自己。

夕殉道自知犯下弑亲的滔天大罪,和离婀王同样是无可饶恕的罪人,但只要呆在能互相包容的对方身边,他就是可以看上去十分自然。

“稍等,良骨小姐,”他耸耸肩:“这里说的算的不是我,是那边骑在人马小姐背上的左吴,有什么事和他对接就行,我只负责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