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极为冷漠的人,鲜少有人能走进他的心坎中,更不能算计。
早朝上皇帝见儿子归来很是满意,先是例行处理了朝中大臣最近所反馈的事,便听喻晟细细将鄞州的一切讲来。
从民生再到风土人情,他可谓是出口成章。
皇上认同地听着一切,直至喻晟说出遇刺的一事,他才变了脸色。
“儿子在鄞州一切顺利,但归来时我们遇见了杀手,他们训练有素,武功高强,所以导致折损了不少的士兵。”
喻晟说出这些话时,眼神中还隐隐带有愧疚之意,引得皇上是又惊又气。
他脖子上冒着青筋,手都握成了拳头,胸口气的一起一伏,勃然大怒。
“你可有受伤?是谁所做,可有怀疑的对象?”
毕竟是在早朝,皇帝就算是担心,也不能表露的太过明显。
“回父皇,此事儿子调查的结果杳无音讯,不知幕后之人是谁。”
喻晟如实回答,神色间平添诚恳。
“务必调查出是谁加害于九皇子,被朕发觉这结果,必要将他们诛灭九族。”
皇上说到说着,拳头狠狠地敲在了龙椅上。
他是忌惮喻晟的有可能会夺嫡不假,但更多的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处理完了家国大事,却险些命丧于路途之中。
而底下之人听闻此事纷纷神色各异,有惊愕的,也有愤怒的,贺竣的脸色被喻晟说的一阵红一阵白,甚至眼中带着些许恐慌,但好在他隐于人群之中,并不明显。
他本意是要了喻晟的命,谁知道他竟这般命大,生生从杀手的手底下逃了出来。
虞渊明看到杀伐果断的喻晟,越发欣赏,只觉他无论哪一点都深深地符合了自己的喜好,怪不得宛矜会心悦于他。
他微微一笑,只见虞渊明附身走至中间,谏言道:“九皇子此去鄞州,拯救鄞州灾区百姓于水火之中,任务完成的颇为出色,解决了皇上的燃眉之急,但险些被歹人算计,这一路上可为极大的不易,应当是要给些封赏的,依本相之见,九皇子先前的每次任务也完成的很好,颇有太子之像。”
他此话一出,便引起了在场的大臣们议论。
虞渊明作为朝中老臣,说话很有分量,既连他都这么觉得,其他人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况且九皇子所做的一切众人的确历历在目,不可否认他是个不错的继承者。
“爱卿说的是,封赏自是不能少,”皇帝面上带笑地回答道,但眼神中却若有所思,“至于太子之位嘛……你们怎么看?”
他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其他皇子。
几位皇子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喻晟的确符合人选,但这太子之位没人不心动,就算他功劳显著,其他人依旧深深觉得不平衡,想要和他有一番较量。
“回父皇,儿臣觉得……”
贺遂刚要开口,便被喻晟打断。
“儿臣觉得应当有些其他赏赐,儿臣还年轻,做事情不成熟,需要有一些其他磨练之处,这次鄞州只是其中之一,日后需要经历的地方还很多,立太子为之太草率,还望父皇三思。”
喻晟抱拳谦虚道。
这话让皇上听着心中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太过于骄傲,更没有夺嫡的心思。
“好,晟儿能够这么想就甚好,”皇上原本陈思的脸上带了笑,开口赏赐道,“那便赏赐黄金千两,良田千亩,还有佣人。”
皇上担心这些赏赐太少,还特意又吩咐人给了些其他的奇珍异宝。
“谢父皇。”
喻晟重重地道谢,但在场有眼之人都能看得出,这样的赏赐对于立功之人是少之又少的。
没有加官升爵,其他的金银财宝便都是些身外之物。
早朝退下后,众人有序地出了宫。
虞宛矜自这两日回到闺房后,便觉得鄞州之行恍若隔世,自己一睁眼,似乎又重新活了一遭,再次当回那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逢秋见了虞宛矜回来颇为欢喜,给她从小厨房里做了许多她爱吃的甜食。
“小姐,这些日子许久未见,没想到你都消瘦了,昨天夜里没能仔细将你瞧清楚。”
逢秋嘟着嘴,一脸心疼地看着虞宛矜,仿佛她去的不是鄞州,而是受苦难去了。
可怜她家温香软玉似的长大的小姐,竟去当了那么久的假小子。
虞宛矜用手在她脸蛋上轻轻抚摸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半是安抚道,“你以为我是去哪儿了?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苦。”
至少和喻晟在一起的每一天,她的身心都是自由的。
“小姐,你不知道,你不在这些的日子,姨娘说了很多坏话,尤其是你不告而别,更是成了她每日必须指点的事,恨不能嗓门大到隔着老远便能听到她阴阳怪气。”
逢秋满脸委屈地同她讲述这些日子以来徐氏的所作所为,虞宛矜默默听着,只觉好笑。
她竟然能想象到徐氏说话时的姿态。
“没事,你且放心。如今我回来了,她说的那些话起不到半分作用。”虞宛矜安抚着逢秋道,放下了手中的甜食,有一搭没一搭地坐在梳妆镜前描着眉。
她不在乎徐氏在背后如何嚼舌根,毕竟她前世所遭受的流言蜚语远远不止这些。
若是听了点指指点点便寻死觅活的,那这日子也不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