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宛矜对父亲斥责的话不予置评,也不觉得哪里不好,反而觉得自己如此莽撞的出去,的确该骂。
倘若不是遇到贺言,恐怕今天必然会陷入吃人不吐骨头的漩涡中。
“三皇子对我出手相救,必然值得感激。大恩大德宛矜亦是无以为报,如果以后三皇子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也尽管找我。”
虞宛矜嘴角微微弯了弯,皮笑肉不笑,看起来不大诚恳。
同样是救命之恩,但她对贺言反而不如对喻晟那样热切,反而觉得这样的人情还起来很是麻烦。
虞渊明见虞宛矜没什么兴致,也不知是被自己数落的还是怎么,也不说话,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气氛一时尴尬在原地。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今天发生了许多事,我也越发觉得后怕,这时辰不早了,三皇子还是尽早回府比较好,免得等到宵禁。”
她话已出口,就一刻不停地转身回了房间,看样子是真诚。
贺言应了声,看到她逃荒似的背影,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却也感觉到了她的确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
人人都不愿意自找麻烦,贺言亦是。
“好。”
他颔首一笑,只得带着手下离开。
虞渊明不知今日虞宛矜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猜到她没什么好遭遇,否则也不会被三皇子送回来。
想到了前些日子喻晟的嘱咐似的请求,他坐在前厅中陷入了沉思。
既要想方设法保全喻晟,也要让女儿注意自己的安全。
而徐氏早已暗戳戳地候在一旁看了许久,见到虞渊明落了单若有所思的模样,连忙上前见风使舵,柔柔出声道,“老爷,你可得管管矜儿了。她眼看着都这么大了还不让老爷省心,日后若是嫁了人,岂不是惹得婆家鸡飞狗跳?到时候我们虞府丢了人,可该如何是好?”
她知道虞渊明最在意这府上的面子,简直是逮着他的痛处戳,但见他跟块木头似的不为所动,又暗自换了个方向。
“她今日眼看着也不知道究竟是去做了什么,恐怕老爷也问不出,但这般不懂事给老爷添忧,照比惜姐儿来说可是差远了,还是惜姐儿好,懂事听话,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省心至极。”
原本她的话说的的确没什么,但后半句暗暗拿着虞娅惜比较可就让虞渊明不乐意了。
她是不给自己惹麻烦,但她整日去害别人,照比虞宛矜又强了哪去?
虞渊明沉默不语,但她却愈发蹬鼻子上脸,嘴叭叭起来就不停,惹得他怎么听怎么心烦,最后无奈地斥责了句,“还不闭嘴。”
徐氏被他斥责的说了一句,半响反应不过来,最终只得幽幽地瞥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吐出了个“是”来。
“那老爷好生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她轻声地叮嘱,想要勾起虞渊明那股子怜惜的意味,谁知道后者巴不得她早些离开。
没能将她赶出府去,只是觉得他们母女可怜。
姨娘愤懑的回到房间,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就惹得老爷这般生气。
越想越委屈,徐氏索性捏着帕子来到了虞娅惜的房间里讨安慰。
“你不知道今儿个虞宛矜有多不争气,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去,竟然还被三皇子遇到了,被老爷狠狠骂了一顿,我说她不懂事,老爷还不爱听,我当真是比那窦娥冤!”
徐氏语气热烈且添油加醋地同虞娅惜说出自己的经历,本以为她会和自己同样生气的抱怨辱骂,却没想到她一点也不意外。
只见虞娅惜不咸不淡地应了声,默默接话道:“你哪有父亲的宝贝女儿重要?他只许自己说,可不允许别人说,难怪你不讨父亲喜欢,要是我我也不爱听这话。”
这话无疑是对徐氏原本糟糕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后者没想到遭来女儿的嫌弃,一颗心碎到了谷底,轻声哼了声,“那又怎么样?虞宛矜本来就是不懂事。”
虞娅惜和徐氏的重点完全不是同一个,她不能接受喻晟进了大牢,她又勾搭上了三皇子。
她越想越气,看着徐氏只会怨天尤人的脸,心情更糟糕,“与其说别人,不如想想自己,你也没本事,要不然我们不会这么惨,每次都只顾埋怨别人,也不想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别人这么看不上。”
她这话里对徐氏的嫌弃再明显不过。
后者听着也许久不接话。
彼时的虞宛矜的确经过一整天的折腾累的不轻,但方才也的确是为了找理由远离贺言。
她除了和喻晟在一起时,实在不太擅长和别人打这样的交道。
救命之恩是该感谢,但如果要拿自己一生来兑换的话那还是不要了。
她回到屋里,坐在那儿出神的间隙逢秋早已乖乖地端上来了好几种茶点。
“小姐是不是许久不曾用膳了?这会儿应当也没什么胃口,我特意煮了玉米茶和几样小姐爱吃的点心,快尝尝。”
虞宛矜看着桌面上的点心,胃口大开,吃了一些。
“对了小姐,今日阖府上下都在找你,平时你虽然也离开,但今日离开的太久,七王爷又身陷囫囵,老爷实在是担心你。”
虞宛矜和她倾诉了今日所发生了什么事,逢秋听得十分后怕和惊险,由一开始的担忧变为了关心。
“那小姐你怎么样?没受伤吧?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务必要带着我,虽然我不比小姐会那么多招数,但遇到危险也可以挡一挡。”
虽然虞宛矜只当她是在说胡话,但她也清醒的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意,心里暖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