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宛矜鲜少见到这样动怒的父亲,上一次他这么生气还是在知道虞娅惜扎小人一事后。
她印象中的父亲从来都是平和的,温柔的,唯独这次不一样。
他作为当朝文臣,如果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那才是真真滑稽。
“矜姐儿受委屈了,可有哪里伤着没有?”
虞父对虞宛矜关怀备至。
她闻言,摇了摇头,感觉到了父亲安慰的意味,脸上露出了个甜笑,“没事的父亲,我没被伤着。”
喻晟在不远处注意到,她说这句话的同时,一直用手紧紧地拉住旁边的翟欣颖,用力到指尖都泛白。
虞渊明对此心疼不已,默了默,生涩地说道,“没事就好。”
转而又回头看向了酒楼里遇到事情瑟瑟发抖的店小二,喻晟已经差人将那些公子哥带到了衙门,接下来只需带着证人一同前往审问即可。
“把酒楼里目睹了事件的小厮带走,”虞渊明下了命令,又对虞宛矜的“你先和欣颖在后面慢慢走,为父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沉着嗓子,不难听出,他因此很是生气。
虞宛矜默默点点头,他知道以父亲的性子,定然不会选择在这件事情上忍气吞声,毕竟虞渊明在朝中多少是有些地位在的。
更何况还有喻晟。
她上了马车,跟着他来到了官衙。
那些公子哥的父亲都被叫到一起,原本冷清的衙门内,竟然也热闹了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在家中骄纵也就算了,竟然敢公然在酒楼内调戏女子,好巧不巧,还冒犯了虞相家中的大小姐,你瞧瞧你这都得罪了些什么人?”
“平日里在家中不三不四也就算了,做的那些事没人管你,有朝一日还给我丢人丢到了外头!我们家中可没有你这样丢人的不孝子孙!”
对虞宛矜动手动脚的都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富家子弟,看到得罪了丞相和七王爷,气的恨不得把这些人开出族谱。
而那些个被责骂的公子哥则在背后当了缩头乌龟。
“大人们先不要吵了,这件事情毕竟是关乎到了这京城中的秩序,而且虞丞相的女儿到底也是受了伤害的一方。”
这衙门负责主持公道的知府背后冷汗直出,没想到当官当了这么久,还有主持这么个公道的一天。
虞渊明冷着脸拉着虞宛矜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他倒并不是想要一个道歉,而是愈发地觉得京城中不长眼的人甚多,竟然连自己家的女儿都敢得罪。
“虞大人,我们家犬子实在是有失教养,他冒犯你们家小姐也不是有心的,但是他这件事情做的实在是不像话,我也想办法替你们将他处置了,回家后不会放过他的,你们看这样可行?”
“是啊虞大人,这孩子从小就欠打,今日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们家小姐,这也算是丢人丢大发了,这一的确是不好意思的很,不如改日我携他登门拜访道歉如何?”
对方父亲脸上带着些许讨好的笑,跟虞父和虞宛矜道歉,他们道歉的态度倒还算是诚恳,但若换作旁人,虞宛矜肯定答应了。
但是她现在知道这些人是不好意思面对他们家的权势,所以才这样做的,于是便冷着张脸站在一旁不语。
倘若不是喻晟及时赶到,她也不知她会和翟欣颖如何,总之她并不想要轻易放过这群人,即便他们父亲站在这里感到丢人。
虞渊明和她所想的一致,虞家家大业大,从来不怕得罪什么京城中的权贵之家,反而以他在朝中的地位,这些人都要来巴结他三分,如今莫名其妙的得罪了当朝宰相,自然是要后悔不已的。
“你们家儿子这样不长眼的冒犯了我们家女儿,竟然三言两语便想作罢了?倘若真是这么容易解决的,也不会差人将你们叫到这衙门来了。”
虞渊明冷笑了一声,对对方没有丝毫好脸色,反而转头看向了知府,他恭敬地朝对方抱了个拳,“知府大人,这些人敢明目张胆的在街上对我女儿动手动脚,实在是有辱姑娘家的清白,我竟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也请知府大人严惩不贷。”
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他很生气,并且丝毫没有要松口的意思,执意要按律法来。
公子哥们见状,由起先的不屑一顾变成感到害怕。
按照本朝律法,女子当街被骚扰骚扰之人应当在牢中蹲上几日,并且赔礼道歉。
这倒不是最要紧的,但却是真的丢人。
他们个个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自然不好真正的去蹲大牢,还是以这样荒谬的理由,若是传出去,定是要遭人笑话的。
他们可不想日后在和谁见面时被笑话说一句“调戏虞大人家的女儿被蹲大牢”。
“父亲你快想想办法,求求你了爹,倘若真的蹲大牢,我以后在京城中也抬不起头了,家族中更是,他们想要多少银子,我们赔给他们就是了。”
公子哥哭着求父亲,情真意切的,仿佛马上就要跪在地上了。
对方父亲也感到甚至为难,他们虽然觉得自己儿子恨铁不成钢,但是也的确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虞相,你看看要不要再松松口,虽然的确是我们家儿子做的不对,但是你们家女儿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至于这么严重的。”
他们仍然坚持不懈地向虞渊明说着好话,虞宛矜感觉他们脸都要笑僵了。
虞渊明仍然冷着一张脸,没有被他们的话撼动分毫。
“知府大人,想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也已经清楚了,证人我也带到了,还是公事公办吧,我们家女儿也累了,应当放她回去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