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雨,绵绵不断地下着,院子里某处散发着白光,犹如白昼。而它照亮的却不是开得明艳的玫瑰花,却是在玫瑰花下的土壤里的三具尸体,血肉模糊,蛆虫涌动,死相极惨,身体各部位分离。
柳树叶示意魔镜把伞往他这边来一点,他想要靠近玫瑰花丛坑里面的尸体,再看得清楚一些,从中没准能发现让人忽略的细节的线索。
尸体被魔镜挖出,暴露在空气中,被雨水洗净,让伤口清洗得干净了,可以看清楚伤口整齐,从而可以知道是干脆利落地砍下来的,用的凶器应该是极其锋利的刀或者是剑。
那她们的致命伤是在哪里呢?
砍掉四肢,失血过多而死,还是身上有其他的伤口?
要是失血过多而死,为什么周遭都没有血迹。只有她们伤口处有一点点血迹,那么她们大量的血迹,是被她们剩下的泥土吸收了吗?
还是,她们的鲜血跑去哪里了?
这一点血量,不足以导致她们的死亡。
柳树叶伸出手,小心地翻开其中一具尸体的袖子。
衣袖之下的皮肤是干瘪,枯萎,就好像她们的血被抽干了一样。
脸上血肉模糊,那为何要惨遭毁容?
还是说她们身上的肌肤腐烂,是因为她们身上的这些虫子,可是这些蛆虫,长得要比一般的蛆要大一点。
柳树叶还想解开她们的衣服,看看她们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口,而在这时,魔镜却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
柳树叶不解魔镜为什么阻止他,转过头望向魔镜的眼睛。
魔镜低垂着眼眸,没有和柳树叶对视,而是一直看着他们的手。
“主人,她们的尸体极其腐烂,怕伤了你的眼,不看也罢。”
魔镜握着柳树叶的手,他的手在魔镜的手里比较娇小,完全地包裹住了,动作极其自然地把他的手,从死者的衣服上拿了回来,放在身侧,“我知道她们是因何而死的,就像主人心里所想的,她们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魔镜,你怎么知道?”
柳树叶刚想要挣脱魔镜的手,但听到他这么一说,就忽略了他要接下来的动作。
他问的这句话,不只是问魔镜是怎么知道,她们是因什么死亡的。而是,魔镜是怎么会知道,他心里的所想。
“主人,你忘了我是魔镜,我可以用我的魔法查探一番就知道了。”
魔镜抬起细长的眼眸,柳树叶这才看清楚他的瞳孔,是带着让人看不清的蓝光。
“是啊,我怎么忘了,魔镜可以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柳树叶不明白魔镜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他明明问了他两个问题,他却只回答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却避而不谈。
他对魔镜的信任,怕是要降低到百分之六七十了。
“魔镜,你把玫瑰花丛恢复原样吧,再看下去,也不会看出更多的东西来。”
柳树叶起身受到了一点阻碍,他回头一看,自己的手还在魔镜的手里。
魔镜的手细长有劲,却没有任何的温度,感受到微微的冰凉。
柳树叶现在觉得空气很安静,他有些窘迫的,不知道是直接挣开比较好,还是出声提醒让魔镜放开他的手比较好?
正当柳树叶纠结的时候,魔镜很自然的也跟着起身,放开他的手。
然后又用碰他那只手,施了魔法把玫瑰花丛恢复原样,一切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就好像是柳树叶想多了一般。
“主人,时候不早了,回屋早些休息吧!”
魔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他的笑意却不达心底。
“嗯,好。”
柳树叶收回自己与魔镜对视的目光,眼神飘向别处。
他现在有点害怕和魔镜的相处了,自从他知道魔镜可以幻化成人形后,他就发现魔镜不像原先的那么看起来真诚,一心帮助主人的好帮手。感觉他藏着别有心思,让他有点猜不透他。
“主人,在想什么?”
魔镜把伞拿得高一些,靠近柳树叶说道。
柳树叶下意识地退后几步,差一点就离开伞的范围,被雨淋到。
魔镜看到就赶紧把伞往他那边移,雨淋到了魔镜的身上。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那三具尸体,为什么会失血过多而死的原因。”柳树叶见魔镜被雨淋到了,自己赶紧往他里面移,“毕竟她们和我穿的衣服是一样的,应该也是原先,先前白王后的贴身女佣吧,我终归还是有点担心自己的处境。”
“主人,多虑了,有我在,没人会伤害到你,我会保护你的。”
魔镜把右手放到自己的心口上,对柳树叶隆重地说出,对他的承诺。
柳树叶心慢了半拍,除了他的父母,没有人会对他说出,保护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