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的前一天,胡立军载着叶北、苏恬和古心蓝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中江。
古心蓝尽管恢复了些许神智,却依然离不开苏恬,叶北只好把两人送到了苏恬家,独自找到了颜姐临时租住的地方,胡立军则一个人开车回了七排村去看老爸老妈。
拆迁的桃林苑冬季停止施工,叶北路过时站在路边看了好一会儿,自己曾经住过几年的旧楼房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建了一半的新楼。
掏出电话,叶北拨通了一串号码,对面传来一个礼貌的女声。
“叶先生您好,按照您的指定地点已经出发,十分钟后就能送到。”
“好,谢谢你们了。”
颜姐新租住的房子就在桃林苑马路对面,按照地址叶北敲响了房门。
“雪柔啊,不是我说你,忘记带钥匙的毛病怎么总是不改。”随着抱怨声,一张乌漆嘛黑的脸突兀的出现在叶北面前,吓得叶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以为认错了门。
“呀,叶北?”颜姐惊喜的声音传来,一把薅过了叶北的手,“你怎么回来了?”
看清了颜姐脸上的面膜,叶北这才放松下来,“我的姐啊,啥面膜怎么还是黑色的,面膜不都是白的吗?”
“哎呀,是雪柔给我的,这黑色的比白色的好用多了,叫什么来的,对了……,叫锁水膜。”
“快点进来,进来,我还以为是雪柔,没想到是你这个臭小子。”颜姐面膜下的一张脸笑容满满。
“姐……。”
“嗯,你等下,我去给你泡茶。”
“过年好……。”
“啊,这……,你等下。”颜姐显然没想到叶北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拜年。
小跑着回了里屋从抽屉里掏出一沓钱,左右找了找发现了一张半红半粉的纸,三两下把钱包到纸里,折好压平出来塞到叶北的手里。
“乖,过了年又长一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姐给你包个红包当压岁钱。”
“姐……。”
“姐什么姐,压岁钱必须要收着,这代表大吉大利。”
“不是,姐,你这是多少钱?”
“没数,差不多五千块吧,怎么了?”
“我觉得吧,好像有点少……。”
“啥玩意?少?”颜姐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立马像炸开的高压锅般瞬间爆发,“好你个小犊子,白收钱还有嫌少的,你当我骆红颜是印钞机啊,前面欠我的二十万加上利息先还我。”
颜姐叉着腰,瞪着叶北的眼睛似乎要喷火。
叶北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颜姐这股泼辣劲儿,像是被点着了尾巴的猴子,噌的一下子窜到门边,防备着颜姐手里拎家伙儿。
半天见颜姐这次没有动武的迹象,这才放松警惕挤出了一丝笑,“二十万回头再说,姐,你先看看窗子外面的楼下。”
“看楼下干啥?”颜姐一把扯下了盖在脸上的黑面膜,湿漉漉的脸上嫩的往下只滴水。
“你看看嘛。”叶北依旧不敢靠近。
颜姐狐疑的转过身走到窗边,隔着玻璃往外望了一眼,“有啥,除了一个破板儿车啥也没有。”
“我看看。”
叶北凑过来要往外看,不成想一把被颜姐薅住了耳朵,“小犊子,你说这半年你在外面是不是大手大脚惯了,五千块还嫌少,胃口变大了啊,你忘了原来累死累活的送外卖了?”
“姐,姐,疼,你先看看板车上有啥。”叶北抻着脖子躲,可耳朵在人家手里,越躲越疼。
颜姐手上不松劲儿,好奇的又往外看了一眼,刚才大货车的后板儿上罩着的篷布已经被拉开,一抹刺眼的宝石红出现在她的眼前。
“姐,玛莎拉蒂。”
“我知道是玛莎拉蒂,你姐我认识,不管马拉驴拉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在外面学没学坏。”
“姐,你看这是啥?”叶北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了颜姐的手里。
“打火机?”颜姐低头一看,是一个比打火机大上一圈儿的东西,好像是遥控车钥匙,样子还很别致。
车钥匙两侧银色中间黑色,正中间还有一个凹雕着的鱼叉子。
“什么东西?”颜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喏,你冲楼下那个红车按一下这个按键。”
楼下,几个工人正指挥着从板车上往下卸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突然车子滴滴响了两声,吓得几个工人急忙挥手终止了卸车。
颜姐的眼睛直了,薅着叶北耳朵的手也松开了,揉了揉眼睛直直的盯着那辆红色的双开门小轿车,刚才自己按下手里遥控器的时候,那个前脸也带着一个大叉子的小轿车,两个灯似乎闪了几下。
颜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手里的这个遥控器竟然能遥控那辆红的耀眼的小轿车,犹豫着又按了一下,
颜姐再按,楼下的车再闪,连续按了有七八下楼下的车也一直闪个不停。
“啊……。”颜姐一声惊呼,扭头就往楼下跑,边跑边喊,“小犊子别以为你送我辆车就不用还那二十万了,一码归一码……。”
叶北慢悠悠的跟在颜姐身后,笑得很开心。
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鞋柜上的一串钥匙,顺手抄在了手中,“不是我说你,忘记带钥匙的毛病怎么总是不改。”
……
年三十的下午,叶北给舅舅林文和舅妈拜了年,又包了一个大红包给林小峰。
林文见叶北给林小峰的红包比自己给叶北的还要厚,一张脸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有心想不让林小峰收,可又觉得不合适,只好尴尬的笑了两声。
舅妈对叶北的态度已经完全不像从前,而是发自内心的替叶北能考上大学而高兴,一场年夜饭吃的气氛融洽,让林文欣慰不已。
叶北临时住在颜姐的房里,颜姐则和雪柔挤在一张床上。
颜姐兴奋的像一个小女生,整晚都抱着玛莎拉蒂的车钥匙看来看去,就连睡着了都不肯撒手。